楊村是一個山村,上次和劉先生一起進山背屍體,就是從楊村出發上山的。
上次開車來,隻用了多半天就到了。這次自己沒車,先是坐長途客車走了一段路,下車後又乘坐去楊村的三輪車,因此到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天有點兒冷,晚上街上人很少,好不容易找了個人問了一下,才找到客戶家的位置。
來到門口一敲門,門裏傳來幾聲狗叫,很快有人喊道:“來啦。”
一個穿著羊皮襖的老者打開門,仔細看了看趙青海和沈強,沈強說道:“張大爺,我是劉先生的徒弟。”
張老漢恍然大悟,笑著說道:“哎呀,是劉大師,快進來。”
跟著老者走進院子,院子很大,正麵是五間紅瓦房,西麵有兩間土坯房,院子當中兩棵杏樹,在一棵杏樹下拴著一條狂犬不止的黑狗。
“瞎叫什麼,回窩去。”張老漢一瞪眼,大聲喊道。
大黑狗夾著尾巴鑽進了狗窩,爬在狗窩裏伸著頭看著趙青海他們。
跟著張老漢進了土坯房,滿屋子水氣,一股汗味兒和旱煙味兒撲鼻而來,趙青海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屋裏擺設簡陋,一個老太太正圍著鍋台做飯,見趙青海他們來了,和他們笑了笑打了聲招呼。
趙青海看了看張老漢和老太太,問道:“大爺,你這兒不是挺正常嗎,沒什麼不幹淨的東西。”
張老漢把他們讓到土炕上,歎口氣說道:“大師,不是我們老兩口,是我那兒媳。”
很快,老太太沏了茶放在小炕桌上,張老漢脫了鞋上了土炕,盤膝坐在趙青海他們對麵,絮絮叨叨的給他們講了起來。
原來兩天前張老漢的兒子上山套兔子,在土裏踢出個油紙包,包裏是十二個銀元和一張照片。張老漢的兒子高興的回了家,回家後並沒和張老漢說。晚上吃飯的時候,張老漢的兒子偷偷拿出銀元給自己的媳婦看,沒想到媳婦看了突然搶上銀元抱住,說開了日語,還又打又鬧。
張老漢他們也正在自己屋裏吃飯,兒子被兒媳打了,慌忙跑來求救,這時候張老漢才知道銀元的事兒。
“你請人看過嗎?”趙青海問道。
張老漢點點頭,說道:“我請村裏的二木匠看過,他說我兒媳跟上東西了,是日本的。還說日本鬼不懂咱們的話,很難趕走的。”
村裏沒有陰陽先生,一般老木匠都懂點兒陰陽五行什麼的,因此人們遇到怪事兒,習慣找已經七十多歲的二木匠給看看。
趙青海點點頭,說道:“這個不難,趕不走就打他魂飛魄散。”
在張老漢的屋裏吃了飯,跟著張老漢來到他兒子的房間。
張老漢兒子的房間裝修不錯,在組合家具上還擺著一台彩電。
張老漢的兒媳婦長的很漂亮,穿著打扮也很時尚,趙青海他們進來的時候,她正斜靠著床頭思考著什麼。
見趙青海他們進來,張老漢的兒媳嘰裏咕嚕說了一通日語,張老漢站在門口,嚇得沒敢進屋。
趙青海笑了笑,說道:“進來吧張大爺,有我在沒危險。”
張老漢勉強進了屋,站在那裏很拘束。
趙青海看了看張老漢的兒媳,說道:“我知道你是什麼人,你會說漢語嗎?”
張老漢的兒媳看著趙青海一愣,隨即搖搖頭,看樣子他是聽懂了趙青海的話。
趙青海回頭問道:“張大爺,你兒子哪?”
張老漢歎口氣,說道:“跑他表弟家了,嚇得不敢回來。”
趙青海點點頭,說道:“張大爺,你去把你兒子叫回來,我有話問他。”
天已經完全黑了,看著張大爺可憐巴巴的樣子,趙青海讓沈強跟著他一起去,免得路上遇到什麼麻煩。
張大爺找他兒子用了半個多小時,這段兒時間裏,張大爺的兒媳安安靜靜的坐在床邊,看著趙青海,根本就不象鬼上身的樣子。
當張大爺的兒子一進屋,他的兒媳怪叫一聲就撲了過去,兩手直接掐住他兒子的脖子。
張大爺兒媳的力氣很大,趙青海和沈強費了好大勁兒才把她的手掰開。
就在張大爺的兒媳掙紮著,還想往上撲的時候,趙青海掏出一張陽符,兩根指頭夾著一抖,陽符冒出一股煙燃燒起來。
張大爺的兒媳看到陽符,飛身跳到雙人床上,卷縮在牆角,神色緊張的看著趙青海,身體瑟瑟發抖。
趙青海本來準備下手,把上張大爺兒媳身的鬼趕出來幹掉,當他看到她瑟瑟發抖的樣子心軟了。明叔在教他茅山術前就告訴過他,要想成為一代宗師,必須把神、鬼當成人看待,即不怕他們,也不歧視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