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燈初上時分,古城鼓樓大街上,車水馬龍,下班的人流與逛街的人流疊加在一起,顯得非常熱鬧。在古城大街西側老來順飯莊的一個雅間裏,桑妮獨坐在椅子上,她正在等候丁一川的到來。
她的出現,是誰也沒有料到的是,會為日後杏林山莊命案的偵查平添了不少的變數。
桑妮今年三十五歲,於兩年前離異,沒有孩子。
桑妮長著一張圓臉,皮膚白皙,一雙大眼睛透出一種嫵媚。她是《古城晚報》政法版的記者,常年報道政法新聞,對公安機關內的各係統情況,她都相當熟悉。
她和丁一川說不上很熟,隻是在以前幾起命案偵破後,刑偵總隊召開的記者新聞發布會上見過幾麵。
丁一川著一身便服,一個人如約敲開了雅間的房門。
桑妮起身笑道:“實在不好意思,大晚上約您。久聞丁大隊長海量,我點了幾道小菜,咱們小酌幾杯,可否?”
丁一川擺擺手:“海量提不到,喝幾杯啤酒倒也無妨。”
雙方落座後,丁一川說道:“桑大記者是古城新聞界的知名記者,大晚上能與我單談杏林山莊命案線索,真是讓我感到非常吃驚……但話又說回來了,我們搞命案偵查的,對每一條與破案有關的線索都非常重視,我自然會欣然前來了。”
桑妮把服務員叫了進來,點了兩道熱菜、兩道涼菜、一個熱湯、四瓶啤酒。
她直言道:“丁大隊長,恕我冒昧,今天談的這條線索,盡管看似與杏林山莊命案並無直接關係,但憑我多年跑刑偵口的經驗,這條線索或多或少也有一定聯係!”
“你能具體說說嗎?”
“海龍房地產開發公司董事長黃振山出車禍身亡這件事,丁大隊長肯定知道吧?”
丁一川點點頭。
桑妮接著說:“三年前,黃振山被周永海手下施工隊開水泥攪拌車的司機黃昆侖,酒後駕車撞死了,最後黃昆侖犯交通肇事罪被判處三年有期徒刑。就這件事而言,坊間有許多版本的猜測和傳聞,或許,您也有所耳聞吧?”
這時,服務員走了進來,將酒菜上好後,退了出去。
桑妮站起身,將房門關上,然後接著說:“我一開始就對這起交通肇事案,抱有很大的懷疑。憑著記者的敏感性,加上又與交通隊辦案人員熟絡,我對此案一路追蹤調查,凡是與本案有接觸的人,我都找到了。我發現,此案絕不是一般的交通肇事案,在這起車禍的背後,絕對隱藏著一個大陰謀!來,丁隊,咱們邊喝邊聊……”
丁一川呷了一口啤酒,道:“你能具體說說你調查的結論和懷疑的理由嗎?”
桑妮喝了一大口啤酒後,說:“黃昆侖造成交通肇事的過程本身就相當蹊蹺,像有人事先預謀、導演好的似的。案發當晚,時間為晚上九點左右,黃振山開著他的奔馳轎車從市裏的公司回到他郊區的鄉間別墅。在平日裏他每天回家一般都很準時,大約都在晚八點左右。有個細節我調查了一下,黃振山平素一般都是在晚上從事社交、應酬,方式以飯局為主。一是可以躲過下班時的車流高峰,二是晚上請客吃飯,也是大多公司的習慣做法。當他開車正準備從主路拐向鄉間小路時,黃昆侖駕駛的大型白色水泥攪拌車,以時速一百公裏的速度迎麵撞向了黃振山的奔馳轎車,當時就將黃振山的轎車撞出去三十多米遠,造成黃振山當場死亡。”
“郊區公路上沒有隔離鐵柵欄嗎?”
“沒有。事後,經交警詢問黃昆侖及測試他口腔內的酒精氣味,證實他當天確實喝了不少酒。據他交代,當晚六時他下了班,約老鄉在距黃振山住家兩裏地外的一個小飯館喝酒,與他一起的是三位老鄉,四個人喝了兩瓶五十二度的二鍋頭,大約是晚八時四十分左右,他喝完酒開著水泥攪拌車上了路。因自己酒量不錯覺得沒關係,可頭部一著夜風酒上了頭,迷迷糊糊地就發生了車禍……”
“聽起來也算合理呀?”
“聽起來是挺合乎常理的,其實破綻也就在這個細節上。我對此作了調查,據黃昆侖說:平時他開車並不走這條路,吃飯地點是他老鄉定的。這一點就值得推敲了,他的那三位老鄉也不在此地打工或居住,為什麼毫無理由地在黃振山住家附近喝酒呢?這是我懷疑的第一點。第二點:黃昆侖早不出車禍晚不出車禍,怎麼就偏偏迎麵撞上了黃振山的奔馳轎車?按一般人喝酒的常識看,一個有一些酒量的人即使喝多了,神誌還算清醒時車還是能開的,又怎麼會迎麵撞上呢?!一般而言,頂多是剮蹭而已。以上這兩點,足以證實黃昆侖是在車禍發生的現場等候黃振山的到來,是算好時間搜索著迎麵行駛,因為他把黃振山每晚回家的時間計算得很準!另外,也不排除另一種可能,就是有人從市裏一直尾隨黃振山的車,事先把黃振山到達的區域用手機告知了預先埋伏在肇事地段的黃昆侖,最終造成了黃振山車毀人亡的慘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