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小時之後,丁一川帶著李鷗、李顯榮二人,走進了杏林山莊。
當丁一川走進山莊別墅一層的大廳,隻見趙小鳳穿著一件鮮亮的大紅羊絨衫,麵色被大紅羊絨衫映襯得愈發紅潤,居然還在兩眼的睫毛上粘上了假睫毛,更加給人一種神采飛揚、青春的氣息。
在她的身後,站著一個身材修長的小夥子,個子挺高,看上去有一米八零左右,人長得相當標致,夠得上美男標準。
趙小鳳滿麵春風地迎上來,向丁一川介紹道:“這是我弟弟趙小龍,在外企工作,小龍,快給丁大隊長他們沏茶。”
丁一川擺擺手。他與李鷗、李顯榮坐在沙發上。三個人同時都有一種異樣的感覺:這個女人的丈夫慘遭殺害,至今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怎麼從她的臉上就看不出有什麼悲傷的神情,反而給人一種擺脫了痛苦、精神解放了的感覺。
趙小鳳這種巨大的反差正常嗎?
丁一川心頭閃現出這個問號。
從趙小鳳眼前的裝束和表情,在一般人看來,她的實際年齡盡管是四十多歲,但給人的錯覺是,她看上去也就三十三四歲的樣子。
丁一川開門見山地問:“請你把報案的細節,再詳細敘述一遍吧?”
趙小鳳神色焦慮地說:“在案發當日,我們家有兩幅名畫也被凶手搶走了……”
丁一川反問了一句:“為什麼案發過後二十多天了,到今天才報案?”
趙小鳳解釋:“家裏出了這麼大的事,我的腦子裏每天都是一片空白。這不,這兩天我想和我弟弟來趟山莊,才猛然想起山莊內還存放著兩幅價值不菲的名畫。我原來聽永海說過,他把這兩幅名畫鎖在保險櫃裏了。今天上午,我來到山莊,打開保險櫃,裏麵是空空如也,早已不見了那兩幅畫的蹤影……”
李鷗插上一句:“在出現場那天,我們刑偵技術人員在勘查現場時,並沒有在保險櫃內發現有什麼字畫呀,或者說,在案發前周永海就將字畫轉移到別處了呢?”
趙小鳳反駁:“這不可能。我在案發前兩天,請來一位字畫專家看了這兩幅名畫,他鑒定後,還非常肯定地說是真品!”
丁一川問:“照你的這個說法,這兩幅名畫肯定是在案發當日,被凶手隨兩千萬元巨款一起盜搶走了?”
趙小鳳肯定地說:“我認為,事實上應該如此。”
“那你說說這兩幅名畫的來曆和特點吧?”
“這兩幅名畫是永海在今年年初,從一個收藏家手裏高價買來的。”
“這個收藏家叫什麼名字?”
“他叫仇為和。大致的過程是這樣的:去年下半年,永海就向我說,找收藏界的朋友打探一下,想買幾幅名人字畫,準備給古城市的領導送禮用。今年年初,我通過熟人介紹,認識了收藏家仇為和。”
“請你具體敘述一下那天買畫的過程?”
“那是一個周日的下午,當天還下著小雪。仇為和的家住在古城市南山的一個別墅裏。我當時帶了五百萬現金,在仇為和的客廳,仇說他是收藏家,今年五十歲,有一對雙胞胎的兒子,今年都二十四歲了。他為了給兒子結婚準備新房,苦於手頭沒有太多的現金,於是準備出手他珍愛的幾幅名畫。其實,我和永海對字畫都不是太懂,我的那個朋友應該算是個行家。仇為和問我們要幾幅?永海說兩幅就夠了,隻要是真品、是名人的畫就行。仇為和這人吧,一看就是一個很滑頭的買賣人。他個子不高,禿頂,給人一種很不實在的感覺。我同來的朋友看出了我的猶豫,他悄聲對我說:甭管那麼多,看完畫的真偽再說。他既然算收藏圈裏的人,就不敢太玩虛的,否則,他在圈裏也站不住腳。永海也是這個意思,他對仇為和說:‘你手裏都有誰的畫呀?’仇為和聽了有些不悅,反問了一句:‘你想要誰的畫呀?’人家這麼一問,一時還真把我們給問住了。在我聽永海說的一些收藏常識中,我大致知道,古代字畫存世稀少,大都在國家博物館中收藏,流傳於民間的少之又少。一般時下收藏名人字畫的範圍,大致被圈定在當代、現代畫家範圍。像張大千、齊白石、徐悲鴻、黃胄、尹瘦石、李可染等名家的畫,傳世作品很多,但在當今收藏界,其中亦摻雜著大量贗品。我和永海及我的那位朋友經過一番商議後,最後,我的朋友向仇為和提出:‘你的手裏有沒有張大千、齊白石的畫?’經我的朋友這麼一問,沒想到這個仇為和還真有點嘬牙花子。支吾了老半天,不說有,也不說沒有,他用手托著腮幫子來回在客廳裏轉悠。他還真是猶豫了半天,最後他說:‘我給你們交個底吧,實話告訴你們,我手裏還真有張大千、齊白石的字畫,而且都隻有一幅真品!這是我的鎮宅之寶,是我的最愛。如果不是急等著錢給我那兩個寶貝兒子購置新房,打死我,我也不會出手賣給任何人的!’我的那個朋友還逗了他一句:‘既然是您的最愛,鎮宅之寶,那為何還要著急出手呢?’仇為和一臉苦相:俗話說家醜不能外揚,既然咱們是朋友,跟你們嘮叨嘮叨也無妨。我的這對雙胞胎兒子,今年二十四歲了,按說呢,結婚也不是什麼著急的事。可是這兩個小兔崽子各找了一個女朋友,這兩個女孩也是一對雙胞胎,老大的那個女朋友懷孕都兩個月了。這不,為這事兒老大天天跟我吵吵結婚的事,上個星期老大跟他女朋友領了結婚證,生米成熟飯了,這不逼著我要買新房呢嗎。說實話,眼下房價那麼貴,我手裏原有點積蓄,全扔到收藏買賣中去了。萬般無奈之下,我才生出了賣畫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