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腳下有一個破帽子，帽子裏有一些零錢，一角的、五角的、一元的、還有幾張兩元和五元的。
聽到這個男人唱的歌，張子敬的心裏突然動了一下，本來他都已經走過去了，可又倒退著腳步回到了男人身前，站在那裏靜靜地聽了起來。
唱歌的男人唱了一首又一首，很多人從他的身前走過，有的無視，有的則扔下一點零錢，隻有張子敬，還仍然站在那裏，好像已經聽得癡了。
“這位先生，你也懂得音樂嗎？”突然，那個唱歌的男人停下了歌聲，抬頭望著張子敬問道。
“嗬嗬，我不懂。不過這並不要緊，重要的是你懂就好了！”張子敬淡淡地笑了笑，隨口回答對方。
“啊？我懂？”唱歌的男人微微一怔，沒明白張子敬的意思。
張子敬才不懂什麼音樂呢，他站在這裏聽了這麼久，並不是因為人家唱的歌引起他什麼共鳴，也不是他想聽人唱歌，更不是他有多欣賞這個唱歌的人，隻不過是因為他心裏突然有了一個主意而已。
張子敬摸摸自己的鼻子，走過去，大刺刺地坐在歌手男人的身邊，也不在乎髒不髒的問題。
“抽煙！”張子敬隨手遞過去一支煙。
唱歌的男人很奇怪地看著張子敬，想了想，這才接過張子敬的煙，再用張子敬遞來的火點上，陪張子敬抽了起來。
“我聽你的歌唱得不錯，為什麼會淪落在這裏？能不能對我？”張子敬抽著煙，好像聊家常似地問。
“唉，人生無常啊，誰又知道自己明天會怎麼樣呢？”唱歌的男人聽到張子敬的問話，不由得長歎一聲，“我從小就喜歡音樂，本來在一個酒吧裏做伴奏。誰知道，我愛上了那個酒吧裏的一個女歌手，我瘋狂地追求她，不過她一直沒有答應我。後來，我聽說她跟了一個有錢人走了，傷心之下就離開了家鄉，全國四處走，錢花完了，就走到哪唱到哪，也能勉強活著！”說起自己曾經的舊事，唱歌的男人還是感到很悲傷。
“嗯…………知道為什麼你喜歡的那個女歌手不喜歡你嗎？”張子敬聽完唱歌男人的故事後，沉吟了一會兒，再次開口問道。
“啊？為什麼？”
“因為你沒有錢，因為你是一個窮光蛋。”張子敬的聲音很淡漠，完全不理會這話對身邊的男人而言，會造成多大的傷害。
麵對這種赤裸裸的刺激，任何一個男人都會難以平靜。唱歌男人的臉色頓時就難看了，有些厭惡地看了看張子敬，隨手把剛剛抽一半的煙扔到腳下，狠狠地踩滅。
“如果你是專門來鄙夷我的，那麼你可以走了，我沒有空和你廢話！”
“嗬嗬！”聽到唱歌男人的話，張子敬反倒笑了，笑得還挺燦爛，“嗯，你能有反應，證明你還有點誌氣。不過，我並不打算收回自己剛才的話，因為那是事實；當然我今天能和你相遇也是機緣，而且我這個人並沒有把自己的歡快架在別人痛苦之上的惡趣味，我隻是想給你一個機會，翻身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