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讀查建英的《八十年代訪談錄》至深夜兩點,讀完了對阿城的訪談。那是聊天式的漫談,自由隨意。
可以讀出,過去的中產階級身份對他產生了根深蒂固的影響,使他有了很深的中產階級情懷,這種早期身份和境遇已固化在他的頭腦中,使他自然地始終處於那樣的立場,自然地替他所代表的那個群體說話。這樣的生活境遇給了他固有的見識和觀念,也使他對文化大革命,對無產階級耿耿於懷。這讓我想起姥姥,姥姥家過去是中農家庭,鬧革命分地的時候,他們家的地有一半分給別人了,那分出去的一半在姥姥家後麵,所以她常常提起來。我想,這種怨恨跟阿城的怨恨應該同出一轍。而查建英,和阿城持基本相同的理解,這也不足為奇,因為屬於同樣的“出身”。
而這,是不無道理的,就像阿城反複強調的,他沒有焦慮感。文化、藝術,是屬於沒有焦慮感的階級的。這是有一定道理的。很多有建樹的人,包括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的一批也一樣,基本都有一個好的環境和背景在滋養著他們的文學,滋養著他們的藝術,他們有足夠的財力出國接觸到更多的知識和見識,而這是不同的。一個赤貧的、掙紮在生存線上的人會想到去玩藝術、玩文化嗎?想到了又怎樣?
另外,聽他們聊天,感覺他們的閱讀麵都很寬,我覺得自己很無知,缺了很多課需要補,而這樣的補課是真的很必要的,過去的,包括年輕的,就是作者查建英也還在讀郭敬明,而我,不知道為什麼,對於有些人,第一反應就是拒絕的,我想,這是應該改變一下的。就像書中說的,改變一下自己的知識結構,這種改變,或許就應該是方方麵麵的接納,以更加開放的心態去嚐試,第一反應,不要先是拒絕。當然,曆史的東西,我也是很缺的,而缺了曆史,自然就會顯得無知,沒有厚度。今天,似乎是深切地感受到了。一點一點地補吧,反正,總是要行動。包括國外的一些精品。閱讀興趣,也是可以拓寬的,兼收並蓄,更能開闊一個人的思維和視野。
讀這樣一本書,還是很興奮的,雖然自己跟書中采訪的人物年齡上實際上隔了至少一個年代,但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末也趕上了那股潮流,沾上了那麼一點激動浪漫的氣息。比如書中的北島,以及他那個年代的顧城、舒婷等朦朧詩人和他們的朦朧詩,曾經給了我深刻的影響,那種影響是不經意的,卻讓人久久地懷念那個時代,就像阿城說的,那是一種無可改變的經曆。更何況這樣的經曆,跟詩有關,更何況,那樣的年代是詩一樣的年代,那樣的年齡也正是詩一樣的年齡。
讀八十年代,也曾經讀過許知遠和新浪有關七十年代的《那些憂傷的年輕人》和《情定落日橋》,不知道想要尋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