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點裏菜市場裏並沒有多少人,束晟繼晃晃悠悠地逛著,我在他身後怎麼看怎麼覺得不搭噶。菜市場這地方,再怎麼管理有序,都難免散發各種生鮮腥氣,他一身雪白的運動衣,腳蹬白色球鞋,我看著都替他發愁這萬一蹭點泥水上去得要多少汰漬才能才洗的幹淨不留痕跡。束晟繼倒是悠閑自在,先是切了些鹵牛肉,又買了些泡蘿卜之類的小菜,還相當順手地付了錢就遞到我手上,又去買土豆蘑菇蔬菜什麼的,我看他拉拉雜雜買了一堆東西:“你要做什麼菜啊?”束晟繼笑眯眯地道:“炒菜太麻煩了,打火鍋多方便啊,我還有半袋肉丸子沒吃完呢,正好。”
束晟繼拉開門,做了個請的手勢:“歡迎光臨。”
他住的地方條件很不錯,鬧中取靜,兩室一廳一個大陽台,窗外還有兩棵桂花樹,這個季節沒有花,葉子鬱鬱蔥蔥的也挺好看。他在廚房裏洗菜,我在他家裏到處晃蕩,不得不說,他家裏打點得真是幹淨整齊。我的小房間也幹淨整齊,那是因為我一窮二白沒什麼身外之物,束晟繼的居所裏應有盡有,電視電腦電冰箱之類的生活用品就不說了,男孩子熱衷的車模什麼一大堆,書房裏書也很多,卻都擺放得很有秩序,要是我有這麼多東西,保證弄得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他一個男孩子卻收拾得這麼好。不愧是道士啊。我正琢磨著自幼從事宗教事業是否能夠提高一個人的生活自理水平,束晟繼在廚房裏叫道:“欸,家裏沒醬油了,你去樓下小賣部買一瓶。零錢在進門那個瓷碗裏有。”
“不用了,買瓶醬油的錢我還是有的。”我開門下去,小賣部的阿姨用一種賊晶亮的眼神上下打量著我,看得我有點發虛,我把自己從上到下打量一番,衣服沒穿反啊。
阿姨笑眯眯地問道:“小姑娘,你和束晟繼什麼關係啊?”
幸好她說的是方言,我裝作聽不懂,特別字正腔圓地用普通話道:“來一瓶醬油。”
阿姨無論說什麼我都一臉癡笑,她無法隻好放我上樓,背後那依依不舍的視線讓我打了個抖,沒看出來啊,束晟繼還是個師奶殺手耶。
提著醬油瓶上樓,剛才我出去的時候沒關門,結果現在一推門,嘿,鎖上了,我怕風把門帶上明明擰了小鎖啊,我敲了敲門:“束晟繼,開門。”
腳步聲由遠而近響起來,束晟繼開了門,我看著他:“門怎麼關上了?”
他反問我:“你出去怎麼不關門?”
我微笑:“你不是在家麼,怎麼,怕有龍陽型采花賊?”
他笑著搖搖頭:“你啊。”
我很久沒試過等飯上桌的滋味,心情頗有點雀躍,在房間裏晃啊晃穿啊穿,束晟繼擺好了電磁爐然後叫我:“開飯了。”
這一頓吃得挺高興的,雖然說現在的我不用澱粉和蛋白質補充能量,但味蕾還沒有失去品嚐美好的能力,有點小冷的早春天氣沒有比火鍋更讓人身心都覺得暖融融的東西,束晟繼額頭和鼻尖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我看著他的臉,心裏忽然冒出個念頭:我沒見過重華出汗。那什麼什麼的時候,從來都隻有我一個人大汗淋漓。
這個少兒不宜的念頭可能讓我的表情偏移了正道,束晟繼從熱氣蒸騰的火鍋那端白我一眼:“想什麼呢?”
這可不能告訴你。我從紙巾盒裏抽出張紙巾擦了擦自己的鼻子:“秘密。”
“裝什麼神秘啊。”束晟繼一臉唾棄地望著我,忽然笑了笑,問道:“吃火鍋沒酒多沒意思啊,要不要喝點酒?”
我點點頭:“無所謂啊。”
束晟繼起身去取了兩瓶啤酒來:“你一瓶我一瓶,沒問題吧。”
“你也太小看我的酒量了吧。”我不滿地道。
實際上,半瓶啤酒下肚我就開始兩眼發暈,不至於吧?我大著舌頭揪住束晟繼的衣領:“你該不會在酒裏下了什麼藥吧?”
束晟繼冷哼一聲:“酒量不好就不好,別賴我。”
我雖然稱不上千杯不醉,半斤白酒還是不成問題的,怎麼區區幾杯啤酒就讓我暈成這樣?
束晟繼給我倒了杯溫水:“別喝酒了,喝點水吧。”
我還在糾結我怎麼會這麼輕易就有了醉意,束晟繼淡淡一笑,輕聲道:“心情不好的時候是比較容易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