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拉……為什麼,會做這種事……我本來想讓你幸福……”
克拉拉小姐把手從臉上拿開,她已經完全被擊垮了,她請求著未婚夫的寬恕:
“……對不起,範利希爾……真的,對不起……你是一個非常好的人……但是,我愛的人,隻有皮埃爾……我打心底愛過他……看到他變成那個樣子,我的心裏生出了強烈的憎惡……我對那些使他蒙受不幸的人,生出怨恨……我的父親、我的姐夫,應該知道這件事,我也深深地討厭姐姐……皮埃爾死的時候,我這顆心好像也一起死了……他直到臨終,嘴裏還說著複仇……這是他的希望……所以我要繼續他的複仇……這樣做,是我曾經愛過的……是愛的證明……薩爾瓦多總編……我在皮埃爾的頭部綁上一塊大石頭,沉到沼澤裏了……啊,可憐的皮埃爾……我的皮埃爾……”
“克拉拉……”
沃邦博士小聲地呼喚著。他的身體也好像被抽幹了。
“你是……這麼地討厭我嗎?”
克拉拉小姐慢慢地點著頭,她淚水滿臉,用複雜的眼神看著老考古學家:
“是的,父親……父親您總是在做考古學的工作,是那麼熱衷……母親去世了,亨妮麗特和我一直覺得很寂寞……”
“但是,我是愛著你們的啊……”
“不是,您在灑謊……父親您愛著的,隻是您的工作……隻關心您的工作……”
“居,居然……啊!全部都是我的過錯……全部都是我不好……啊啊!”
嘴唇抖動著,沃邦博士沉重地歎息著。然後他用雙手抱住頭,頹然跪在地板上。
克拉拉小姐那雙被淚水浸濕的紅彤彤的眼睛,冷冰冰地看著父親。然後,把蒼白的臉轉向了羅賓那邊,平靜了一下呼吸,說:
“……薩爾瓦多總編,你能夠發現維洛尼克的屍體……那麼,除了舊文件之外,你有沒有帶來那個掛著漂亮甲蟲的項鏈呢?”她小聲地詢問著。
“是的,我帶著呢。”
“……那個時候,維洛尼克知道了我的計劃,追著我一直來到白霧森林中的小木屋……她嚴厲地責備我的惡毒心思,勸我停止作惡。她那雙瘦弱的手……伸到我的麵前。
……可是,我反射性地向後躲開。她拽住墜在我胸前的項鏈,在床板上絆了一下,就這樣向前跌倒了……我把藏在背後的刀子紮了下去,刺中她的後背。就這麼可怕地紮了下去,拚命地紮了下去。
……項鏈被拽斷了,留在維洛尼克的手中。但是因為我太慌張了,所以並沒有注意到,急急忙忙逃出了小木屋……”
“—是這個吧。”
羅賓從上衣的口袋裏拿出了甲蟲項鏈。
“是的,正是這個……這是皮埃爾送給我的護身符。這是他第一次對我表白愛情的贈物……
薩爾瓦多總編,請把它借給我一下吧。我會告訴您這到底是什麼、做什麼用的。”
克拉拉小姐纖細的手向羅賓伸了過去。
羅賓把項鏈放在她的手掌上。
克拉拉小姐的手微微地顫抖著,她觸摸著甲蟲的雙翼和側腹部分,並且按了下去。“啪”地一聲,甲蟲頭部從軀幹部分脫落下來。
“……這樣就變成了一個小小的容器。”
她冷不防把甲蟲的軀幹舉到自己的嘴邊。
“啊,不要這樣!住手!”
羅賓臉色一變叫了起來,向她撲了過去。想要阻止那隻手!
但是,已經晚了。
克拉拉小姐仰起頭來,把甲蟲中的毒藥一口氣地喝了下去!
“呃……”
克拉拉小姐輕微地發著抖,臉痛苦地扭曲著。能量從身體裏一點點地消失,身體滑向地板。她的身體,羅賓勉強抱得住。
“混蛋!做什麼呢?”
羅賓單膝跪地,凝視著她的臉,叫喊著。
但是,克拉拉小姐已經不能回答了。她翻起了白眼,二下,三下,痛苦地喘息著,嘴角溢出了白色的泡沫。她渾身猛地痙攣了一下,頭偏向了一邊,停止了呼吸。
這一瞬間,她的靈魂已經永遠地離開了肉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