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蕭蕭一邊釘著門板,一邊感歎這世上也還是有好人的。本來她就納悶這麼大個浣衣園怎麼會從前走到後都隻有思行一個人,直到遇到吃飯回來的枝寧,她才知道原來這園子裏每層院子都有一個專門負責管理的人。分別叫做枝寧、蘭寧、桂寧、嘉寧和安寧。他們都是入幫不久的少年。又因為武功平平卻頗有幾分姿色便被分到思行所管的浣衣園做了浣“婦”。本來以往吃晚飯都是在浣衣園,不過今天思行特別批準他們到大飯廳用餐,飯後還可以在幫裏逛逛。美其名曰讓他們多學習學習。不過路蕭蕭明白思行絕對是故意的。
枝寧真是個老實孩子,今天本是他值班,所以也不敢在外麵久留,吃完飯就規規矩矩的回來了。遇到路蕭蕭問清情況便熱心的幫她找到工具,又要幫她洗那些被門板弄髒的衣服。
唉,想想思行還真是變態,好好的洗衣工又都是男兒叫什麼浣婦?不過她問枝寧時,枝寧也隻是苦澀一笑,並沒有多言。看來這裏麵還另有隱情啊。
路蕭蕭釘完門板,拎著工具去找枝寧。
此時枝寧應該正在四層院裏洗著那些被門板弄髒的衣服。
路蕭蕭走在青磚小路上,眼見就到四層院子了,隔老遠就聽到一個陰柔冰寒的聲音在尖聲尖氣的嘶吼。不用想也知道這聲音的主人是誰。路蕭蕭略一顰眉,加快腳步趕了過去。
乍見眼前的情景,路蕭蕭隻覺得一股熱氣直衝腦門兒。NND!這死人妖真不是個東西!
隻見地上琳琅散布著剛洗淨的濕衣,晾衣服的繩子被思行環了幾圈拎在手裏,揚手正往跪著的枝寧臉上抽。
“住手!”路蕭蕭衝到思行麵前,一把拉住他又揚起的手腕。
“蕭蕭姑娘……”枝寧抬起他那淚水汪汪的大眼,吃驚的望著路蕭蕭。
“喲,你來的正好,你們兩個今天好好學學這園子裏的新規矩,省的我一會兒再教一遍。”思行撥著高調兒,冷嗖嗖的道。“這規矩的第一條就是不許忤逆上官,還不快把你的手拿開?!”
“放下你的繩子。”路蕭蕭沒有鬆開拉著他的手,反而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她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力氣,也許是因為憤怒,她感到此刻身體裏有股氣流在不受控製的亂竄。
思行感覺到被路蕭蕭攥著的手腕處開始發熱,似乎是被某種陌生的真氣所灼傷,迫使他不得不鬆開手裏的繩子。他憤憤的一跺腳,甩開路蕭蕭的手,冷冷的撇著嘴道:“別以為沒有了繩子我就治不了你們了。”言罷他拎起洗衣台上的汙水盆,連盆帶水狠狠的扣在了枝寧的頭上。隻聽到一聲慘叫。思行看著枝寧慢慢的倒在了地上,他得意的瞥了眼氣到發抖的路蕭蕭,翹起了嘴角。
路蕭蕭撲到枝寧身邊,將他抱在懷裏,看著他蒼白的麵頰上淌下了鮮紅的血,望著那雙倉皇無助瞪大的眼睛,看著他那慢慢消散的瞳仁,感受著他漸漸冰冷的體溫,路蕭蕭的心憤恨到了極點,她恨死了這沒有人權的古代,還有眼前這隻沒有人性的惡劣人妖!她想殺了他!她將枝寧慢慢放平躺到地上。站起身來,一步一步逼視著思行踱到他的麵前。
“你、該、死!”她絞著他的目光,一字一頓堅定無比的道。臉上是一片冰寒。
“哼?我該死?——哈哈!”思行望著路蕭蕭的表情享受極了,他要的就是這效果,隻有現在越恨他,那麼接下來他告訴她的事實才能讓她更加痛苦。
“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要懲罰他?”
“你是變態!”
“哼,變態是什麼我雖然不知道,不過我懲罰他,就是因為他幫了你,是你害死了他!”
思行冷嗖嗖的聲音飄進路蕭蕭的耳朵,路蕭蕭嗜血的雙眸黯淡了下,隨即熊熊的怒火更猛烈的燃燒了起來。
“你這個混蛋!”路蕭蕭掄起拳頭,也不管什麼章法套路雨點般的向思行的身體砸了過去。是他逼她的,是他們逼她的,她要殺了他,她要殺了這個善惡不分,心胸狹小,變態無恥的人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