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親,還是給方勝說親,看著坐著的媒婆,杜仲平與杜安都有點呆愣。
自從上回的戶外教學後,杜仲平有時會把方勝請來給孩子們說說草藥什麼的,也有孩子真的采了來,方勝就幫著炮製了,攢到一起賣到城裏的藥鋪,換回點兒錢,買些筆墨之類的給孩子們用。各家家長對這樣的事也很支持,不用多花錢誰不願意?甚至還有大人采了藥來托方勝一起去賣呢。
方勝莊稼院的體力活不大幹得來,在這方麵能有施展的機會,嘴上不說,心裏還是很高興的。看他收拾草藥的勁頭就知道了。趙八照例是方勝高興就好的,也跟著幫忙,哪怕被方勝埋怨笨手笨腳都不在乎。他多久都沒見過方勝這麼有勁頭了啊,被說兩句怕什麼,不疼不癢的。
今兒兩人不在家,趙八趕著車,和方勝一起去城裏賣藥了。
媒婆,其實也就是平日裏走街串巷賣針線活的婆子,見隔壁沒人,就到杜家來,請杜仲平幫著帶個話,她過兩天再來說。
送走了媒婆,杜仲平與杜安兩人麵麵相覷。按說有人給方勝說親是好事,他和趙八都已經二十多歲了,擱一般人家估計娃娃都滿地跑了,但是總覺得有哪裏不對。而且,裏正家裏與趙八他們關係不錯,王嫂子那麼熱愛做媒操辦喜事的人,一次也沒給這倆人提過。
至於說趙八平日裏對方勝挺照顧什麼的,兩個人倒是沒太注意,關鍵是杜安照顧杜仲平比趙八照顧方勝周全多了,那可真是全方位衣食住行樣樣操心啊。兩個人已經習慣了,從小就這樣,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杜仲平看看杜安,皺眉道:“我總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想想勝哥要成親我就覺得別扭。哪塊兒不對呢?”
杜安倒了碗水喝,那個媒婆說了半天,他聽得都有點兒累了:“這還用說嗎?要是勝哥真娶了媳婦,別說咱們,就是八哥也得往後退了。”
“不能吧,八哥對勝哥多上心啊,勝哥不也想著八哥嗎?開春人家都開始抱雞崽子了,雞蛋不怎麼往出賣,勝哥看八哥天天幹活累,自己不吃,天天早上都給八哥衝雞蛋茶喝,你沒看八哥美得那樣啊,嘴都要咧耳根子後頭去了。”杜仲平不信。
杜安把碗放下:“你別不信。就說咱們家吧,大少爺沒娶親之前,對你多好,什麼好東西給你的都是頭一份兒,自娶了親,還有多少工夫管你的?再說老爺,你小時候還把你放在肩頭上去看燈呢,娶了後來的夫人進門,咱們那日子過得又如何?”
杜仲平不吱聲了,還真是,身邊的人不管以前怎麼樣,娶了媳婦後都疏遠了他。
杜安看他半天不說話,臉也有點沉,就知道他是想起以前了。心裏暗歎了口氣,故意問他:“想什麼呢,半天不吱聲?倒是想想勝哥他們回來怎麼辦啊。”
杜仲平看他一眼:“我想著以後我一定不能娶老婆,要不謹兒不就成第二個我了嗎?”表情還挺嚴肅。
恩,我也不娶,杜安心裏想著,要是從小到大都在一起,就因為個女人生分了,可犯不上了。
“那咱們怎麼跟勝哥他們說啊?”杜仲平有點兒犯愁,聽剛才那個媒婆的意思,還是因為看見方勝給小孩子講課,才起的說親的主意,怎麼說都覺得事情是自己惹出來的。
“人家怎麼跟咱們說的,咱們就怎麼學一遍唄。這種事情能隨便亂說嗎?總得他自己拿主意。”
“唉,都是我找勝哥來教書,要不也不能這樣。你說王嫂子都沒給勝哥說親,她個外村的多什麼事啊?”杜仲平有點兒鬱悶,媒婆什麼的,最討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