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麼平平淡淡的過著,沒有腥風血雨,也沒有你死我活。一年時間一晃而過,這座揚州的小鎮卻是沒有多大的變化。
陳水弱是去年打春的時候來的,而這個季節,又到了春天的頭裏。
“凡?什麼是凡?”
又是清晨,陳水弱翻了個身,嘴裏咕噥了一句,卻是在說夢話。
“咿呀!”
貓兒聽到陳水弱的夢囈,小小的腦袋轉了轉,似乎也在考慮這個問題。它早就醒了,窩在陳水弱的腦袋上玩兒頭發呢。
“咿呀!咿呀!”
好半晌,貓兒似乎也想不是什麼是凡,如何才能算是凡。於是,它伸出爪子在陳水弱的臉上描了一朵花,趁著陳水弱還睜開眼的時候輕靈的躍到了房梁上,做出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樣子。
“你妹!”
陳水弱似乎已經習慣了。他不知道這小貔貅到底有沒有妹妹,不過如果要是有的話,估計也要天天被他念叨的耳朵發熱噴嚏連天了。
起床,洗澡,穿衣,開門。
這一年來,陳水弱也足足做了三百六十五次。這似乎已經變成了他生活的必須組成部分,每日必做。
走出鋪子,迎著朝陽用力伸了個懶腰,陳水弱便帶著小貓兒往拱橋對麵走去,今天又輪到吃餛飩了,小鎮裏就那麼幾樣早點,陳水弱也隻能每日算著吃,免得吃的煩了。
“陳掌櫃的,早啊!”
餛飩攤的餛飩張笑嗬嗬的跟陳水弱打招呼,同時端過來兩碗餛飩,一碗放在陳水弱麵前,一碗放在貓兒麵前。現在,全晏城都知道生花齋裏麵有一隻神了的貓兒,它去年畫出一張描春圖,就連大城裏的那些大儒們都讚不絕口,現在還在生花齋裏麵掛著呢,裝裱的端端正正,頗有一番意境。
“咿呀!”
陳水弱埋頭苦吃,根本就沒打算和餛飩張打招呼,貓兒回頭瞪了他一眼,朝著餛飩張叫了一聲,算是打過招呼了。
“嗬嗬,你這小神仙,可真是成了精了!”
餛飩張笑道,看著貓兒伸出小爪子一探便撈出一隻餛飩,那雪白的毛上卻是沒有沾上半點湯汁兒。這要是放在別處,也許早就被傳為奇聞了,不過在這晏城裏,大家見得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
一人一貓吃完餛飩,陳水弱往桌子上丟了幾個銅板,跟餛飩張打了個招呼便起身離開。貓兒靈巧的躍上他的肩頭,伸出嫰跟粉色的舌頭舔了舔小爪子,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這小貓真是成了精了!”
餛飩張歎了一句,那邊的食客已經在叫了,也容不得他多想,趕緊包餛飩,還是生計要緊呐。
陳水弱回到生花齋的時候,劉掌櫃正邁出茶樓。要去牛家飯莊吃早點呢,看到陳水弱,二人又是一陣閑聊,無非就是些字畫茶道家長裏短,又是引來了牛大嫂的一陣嗤笑和奚落。
“我說老牛大哥,你當年怎麼就看上這多嘴婦人了呢!”
劉掌櫃最恨牛大嫂叫他假文人了,看到壯實的牛大哥出來,便開玩笑的說道。
牛大哥聞言憨憨一笑,嘴裏卻是冒出了實話:“當年俺家窮,還是你大嫂不嫌棄俺,這才有了現在呢,你大嫂這人除了嘴壞點,終究還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