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少年瘋狂(1 / 3)

(一)

畢業典禮那天是星期天,畢業典禮很順利地進行,寶生以及格的成績勉強直升當地的中學,寶生既不高興也不擔憂,別的同學早就開始做好了繼續升學的一切準備,也都開始緊張起來,有的報名參加了英語和數學的補習班,寶生什麼都沒有參加。寶生他媽也從來不管寶生的學習,一切隨寶生願。

寶生媽陪寶生參加完畢業典禮,兩個人一起往回走。路上突然有一個老道擋在了寶生媽和寶生的前麵,寶生媽突然一怔,大叫一聲:“媽呀,嚇死我了!”

“施主與小兒怎麼都低著頭走路啊!”老道閉目說到。

聽到這樣的話,再看這白發老道,寶生媽與寶生一點也不感到奇怪。這其中還真有原因。

其實寶生媽叫蘇瑾,以前也是個富家子弟,她還有一個姐姐叫蘇瓊,兩個人從小並沒有因為很好的家境而過上特別富裕的生活,寶生的外公是紡織廠的廠長,所以在當時算得上是特別有錢的人家,一開始紡織經營的不錯,但東北畢竟是重工業基地,像紡織這樣的輕工業如果沒有政府的大力支持與發展,遲早是要倒閉的,可是蘇瓊與蘇瑾卻是在紡織廠最興旺的時候出生與成長的,但寶生的外公並沒有因此而嬌慣兩個姐妹,蘇瓊大一些上了中學,以後偷偷地喜歡上了班級裏的一個男孩子,本來成績很好的蘇瓊因為此事沒能繼續讀下去,自然也就和做學問越來越遠了。當時是六十年代初期,中國的封建禮數還很嚴重,對於男女之事還是特別保守的。

寶生的外公當時特別的生氣對蘇瓊大罵到:“我當時給你們姐妹倆起這個瓊和瑾的名字就是希望你們以後能夠像寶玉一樣清透卻又豐富,現在年代好一點了,你們就應該多學一些東西,沒想到你小小年紀談上了戀愛,你丟了我們老蘇家多大的臉你知不知道啊?你一個女孩子家以後不學點文化,更沒什麼出息,你想以後挑大糞嗎啊?還是要出家當尼姑啊?你想氣死我是不是,你要是想繼續讀書,我會很好的供你讀書,否則你就離開這家,愛去哪兒去哪兒,你就是真當了尼姑我都不會去庵裏看你,哼!”

後來誰都沒有想到,蘇瓊真的去了一個叫慈淨庵的地方做了尼姑,寶生的外公也因為此事心髒病發作去逝。所以每年的清明節,蘇瑾都到山上去給父親上墳,順便去慈淨庵看姐姐。所以蘇瑾對念佛之人都感到很有緣份,並且蘇瑾是很信仰佛的,姐姐這麼多年來在庵裏潛心修讀經法,整個人已經脫胎換骨,這更加讓蘇瑾相信佛教。

所以見到這個白發道人自然感覺親切。可小寶生從未接觸過佛法之人,他見到這個老道的時候竟然也很感親切,可能這就是所謂的佛緣吧。

老道人開口說道:“恕我這老道冒昧,有幾句話想對女施主講。”

“當然,當然。老道長請講”寶生媽笑著說道。

“女施主的兒子是不是叫寶生?”老道講道。這老道說話的底氣還真是足,並沒有見他的嘴唇動,但是發出的聲音卻是特別的響亮,可能真是一個得道高人吧。

“是呀,您……您是怎麼知道的?”寶生媽驚訝地看著老道人大聲地說,嘴巴張地比“O”還要圓。

“女施主不必驚訝,今日能與兩人遇見實屬緣份。如果女施主真的感興趣,明日巳時在西佛山的九龍亭就可找到我。”

“哎?老道長,我……”寶生媽剛要說話。

“女施主須要一個人來”說完,老道捋了一下他的胡子便轉身離去。

寶生媽一直盯著老道長的背影,直到這背影變得模糊不清,然後低下頭,看著寶生,不說話。寶生媽用那雙很漂亮的眼睛看著寶生對寶生說:“寶生啊,你喜歡剛才那位老道長嗎?”

“喜歡啊”寶生用力地點了點頭。

“他的功夫一定很高吧!”寶生邊說邊看著老道長已近消失的背影。又轉頭他媽媽說:“媽,我餓了,咱們快點回家吧”

“好好好,這就回去,今晚媽給你做肉吃啊!”寶生媽。

寶生媽摟著寶生,兩個人一起往家走去。但寶生媽的心裏一直在想這件事情,她不知道那個老道長的話是否可信,可是不信的話,那老道長卻又說出了寶生的名字。想到這兒,隻聽到一個聲音高喊到:

“你們去哪兒?不回家了?”

寶生媽聽到後轉頭一看是寶生爸,推著自行車。寶生媽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和寶生已經走過了頭。便忙答應著:

“哦,回回回,馬上給你們做飯啊”說完拉著寶生往回走,一邊走一邊對寶生說:“你說你這孩子啊,走過頭了,你也不提醒我,你也不認識家的路了啊?都說你呆吧,真是不假。”說完這話,寶生媽就後悔了,她知道不應該這麼說自己的兒子,於是摟起寶生,輕輕地說:“走,回家吧,媽給你做好吃的啊!”

寶生卻一直沒有說話,隻是看著他媽,直到他媽說給他做好吃的,才露出了笑。

這時,寶生爸已經回到了家,坐在沙發在看起電視來,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寶生媽看到這裏更不敢和他爸說起這事兒。寶生爸本就是一個很正直的人,從不相信什麼佛呀,道的,認為那些都是拿出來騙人的,即使說它是一種信仰。想到這兒,寶生媽打定主意不讓他爸知道。但她有些恍惚的神色還是讓寶生爸看出來了。

“哎?你怎麼回事啊?啊?魔怔了啊?”寶生爸又仔細看了看寶生媽,說道:“出什麼事兒了?”

“沒有啊,哪能出什麼事兒啊”寶生媽慌張地說。

接著寶生媽聰明地轉移了話題。

“我看是你今天有什麼事兒吧,要不我看著怎麼這麼高興呢?發獎金了啊?”要說寶生媽還真不笨,有時候還真的反應挺快。寶生媽這句話正中了寶生爸的意。

“也沒什麼大事,嘿嘿”還是頭一次看寶生爸笑得這麼開心,抿著嘴,看起來還有幾分風度。這不禁讓寶生媽更加喜歡這男人,便撒嬌似的問:“什麼事兒啊?讓你這麼高興?快說快說,急死我了。”

“嗯……我提了……嘿嘿”寶生爸看了一眼媳婦,低下頭笑著說。

“你,你又升官了?啊?這次是什麼啊?”寶生媽驚喜得不得了,臉上的笑容讓寶生媽看起來更加地漂亮。此時,那老道長的事兒,她早已拋到了九霄雲外。對於一個每天呆在家裏的女人來說,丈夫的升職加薪意味著,這個女人即將過上更好的生活,有漂亮的衣服,有更加豐富的令她炫耀的資本與理由。

“今天下午,廠裏找我談話,想讓我做副廠長,下星期正式上任,嘿嘿,你這老伴兒還行吧!”寶生爸邊說邊笑地合不攏嘴。

“行行,我老伴兒最好了,嗬嗬,等著,我今晚給你做醬骨頭”說完寶生媽雙手張著,左右扭著腰進了廚房,一邊嘴裏還哼著曲兒……

那一晚,這一家三口,過得特別的開心,寶生也跟著他爸媽喝了一杯酒。因為寶生爸對寶生說過:男人一定要學會喝一點酒,有好處。

收拾碗筷的時候寶生爸拍著寶生的頭笑著說:“兒子,以後你爸當了這個副廠長,就能供你上大學了,你得給我好好學習,聽見了嗎?”

寶生坐在飯桌前看著他爸一邊剔牙一邊在沙發前坐了下來,看起了電視。寶生猛地跑向了爸爸跟前對爸爸說:“為什麼要上大學?”

寶生爸笑著看著自己麵前的這個憨得可愛的兒子,認真地說:“上大學就說明你長大了,你可以一個人獨自地生活,學習。在大學裏,不僅可以學到很多的書本知識,還能學會怎麼樣做一個人,怎麼樣去生活,你還能交到許多的朋友,你說上大學有多好啊!嗬嗬”說著,輕輕地摟過兒子坐在自己的身旁。父子倆一起看著電視,誰都能想得到,此時此刻,父子兩人都沒有認真看電視,他們都在想象著未來的生活。這一次寶生又知道,上大學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因為爸爸是很認真地對他說了這些話……

看了會兒電視寶生困了,就洗洗睡了。寶生媽和寶生爸那一晚睡得很晚,他們躺在床上一起暢想著未來的生活,甚至想到了以後寶生結婚時的樣子……

“蘇瑾,其實能娶到你是我這一生最幸運的事情,你在我最窮困的時候一直陪著我,不怕和我吃苦,你是富家出身,讓你跟著我過了這麼多年的苦日子,我心裏不是滋味兒,以後好了,以後我會更加地努力工作,不再讓你跟著我吃苦!”說著,寶生爸摟過蘇瑾。

“正山,你可別這麼說,我既然當初跟了你,過什麼樣的日子我都不在乎,不管我們走到哪裏,過什麼樣的生活,隻要是和你在一起,我都願意,真的。再說我們還有寶生,我知足了”寶生媽摟過爸生的脖子,把臉緊緊地貼在寶生爸的臉上,幸福地閉上眼睛。

女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不管表麵看起來她有多少需要,當男人談及真正的感情的時候,女人會不顧一切地跟著男人,也許是簡單的一句話,就會填滿女人的整個兒心。

那晚,是寶生爸媽這一段平淡的日子以來過得最幸福的一個夜晚……

清晨的露水打濕了石縫中的小花,小花睜開惺忪的睡眼,來不及喘息,便淹沒在晶涼的水滴當中……

鈴……,寶生爸上班的鬧鍾響起來。

寶生媽騰地坐起來嘴裏叨咕著:晚了晚了

“哎呀,今天是星期天,我不上班,再睡會兒啊”寶生爸含糊著說了這幾句話,翻身又睡過去了。

“哦,你睡吧”這時,寶生媽可是睡不著了,她想起了昨天老道人對她講的話,忙轉過身去推寶生爸:“哎?那個巳時是幾點啊?啊?”

“幹什麼啊?”寶生閉著眼睛含糊著說。

“哎呀,你就告訴我是幾點?”寶生媽急切地問。

“我算算啊……應該是九點到十一點,嗯,對,九點到十一點”說完寶生爸又睡去了。

“九點到十一點,還有二個小時”寶生媽嘴裏小聲嘀咕著。說完,寶生媽蹭地下了床,趕忙穿衣洗臉。

寶生的家離西佛山九龍亭特別的遠,寶生媽又不會騎自行車,所以隻能走著去,那就要一個多小時的路程,所以心裏自然是很著急,也就顧不上想那老道的話是真是假,去了自然就明白了。寶生媽打定了主意。

天氣特別地好,那天空就像是用透藍的水刷過一樣,藍得一望無垠。西佛山九龍亭也算是當地的一個風景了,這一路走過去也算是閑心遊玩兒了。西佛山過去就是一個普通的山,大約二百多米高,後來政府要搞規劃工程,而建在市中心的普光寺的位置正好是興修地段,而佛門重地又不能隨意改動。所以當地政府選在了西佛山,為普光寺新修了一座寺廟,奇怪是自從這新廟建好後,香火神奇的旺,來得人特別地多。政府見此狀可以引來很多的遊客,於是又在普光寺不遠的地方修了九龍亭。

要說這九龍亭的名字,還是寺院的住持給起的。這西佛山坐西向東,而寺廟就在這山上,山下就是有名鬆花江,依山傍水,是一處極好的風水。而這九龍亭就建在半山腰的平坡上,同處一個風水範圍,且建在佛門腳下,並且麵向下麵的整個兒城市。住持把這看成是佛光普照,而中國自古把龍作為圖騰且佛家講究九九歸一,由此得名“九龍亭”。

漫山遍野的油綠,托著星點的小黃花,惹得風都變的柔軟。風裏帶著青草與陽光的味道。寶生媽在這樣的風景之中一路走著,心情格外地好。眼看就要到九龍亭了,心裏更加地激動,心砰砰地直跳,她不知那位高人要與她講什麼故事……

從山坡到九龍亭的台階一共是九十九個,寶生媽累得直喘著大氣。但她倒是沒有忘記看這亭子。

這九龍亭還真是漂亮,亭頂是八個角,每個角上都雕著不同形狀的龍,最後一個龍是在亭尖上,紅色的琉璃瓦在太陽下閃閃發亮,八個角下是八根圓形的紅漆柱子,這讓亭子看起來更顯雄壯,且每根柱子上都雕著金色的與相應的亭角上同樣形狀的龍。柱子和柱子之間用紅色的欄杆連接起來。亭裏有四個石凳,沒有石桌,並且,石凳是沿著欄杆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