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攙扶著成碧下了馬車,又趕緊去扶栗棠的胳膊,栗棠卻朝我擺擺手,道:“不必了!”
付了馬車夫五錢銀子,比原來議定的價錢還多給了兩錢,車夫千恩萬謝地一個勁地對我鞠躬:“多謝先生,多謝小姐。”
看著馬車夫圈了馬兒往回轉,我和栗棠、譚成碧立刻上了河上的那座迂回曲折的木橋。
木橋很長,在河麵上彎曲成很多道彎,橋麵寬度約有一米半到兩米,木板很寬很厚,兩邊都有半人高的扶欄,下麵不遠處就是碧綠的荷葉,這個時節荷花還沒開放,但是荷葉已經長得層層疊疊的了。
敏齋學堂的大門緊關著,兩道寬闊、厚實的門板上鑄有金燦燦的銅錠,門環上有兩個獸頭的銅雕,從外表看起來很氣派。敏齋學堂四個字橫著懸在大門上麵,做成半拱形的樣子,用鐵板和木頭鑲嵌起來,字跡有些瘦,但十分耐看。這應該就是當今皇帝的禦筆親題了。
我讓譚成碧和栗棠站在台階下,走上台階去拍打門環。
不大一會,門內有人開門。大門輕聲向一側開啟了一扇,一個戴著書生帽子的男子探出頭來看看我,問:“你們找誰啊?”
我趕緊拱手回答:“這位兄長請了,我們是來找祝夫子求學的學生。”
那人又瞪眼看看我,再看看我身後的栗棠和成碧,低聲喃喃道:“夫子交代說有兩個男子和一個女子到學堂,怎麼麵前確是三個女子?”
這看門的男子一副憨頭憨腦的模樣,看樣子是腦袋有些不夠使。可他那眼力卻比栗棠還厲害,一下子就看出我和成碧是女人。
我不管他,用力推開門,對他訓道:“別磨蹭了,是夫子請我們來的。夫子的病要靠我們來治,你若耽誤了怎麼辦?”
那人這才閃躲到一邊,把我們三個人全都讓了進去,一邊還嘟囔著:“哦。我明白了,你們是來給祝先生治病的。”
大門內是一條極其寬闊的石板路,向裏一望,先是一座大殿式的講堂,上下三層結構。門前移花栽木,並擺著孔夫子和孟夫子兩位先哲夫子的雕塑。
大殿後麵就是祝夫子的住所,再往右側後麵的一大片空地上整整齊齊地矗立著一排青磚青瓦的平房,那裏就是敏齋學堂的學生齋舍了。
齋舍共有五排,每排約有四間屋子,總共二十間房舍。房舍周圍遍植梧桐樹,還有一道道的低矮灌木從,每排齋舍挨著教學大殿這側都豎著一個很高的旗杆,上麵各有一麵不同顏色的彩旗,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麼的。
我們三人進到學齋裏麵的時候,教學大殿門前不遠處的大片草坪上正有一群學子在做遊戲,大概是在練習摔跤或者群體對抗性的某種遊戲,見到有人進來,他們都停下來遠遠望著我們。
我們不作停留,繞過教學大殿,順著學齋內的指示牌找到了祝夫子居住的地方。
大殿背麵四五丈遠開外的這處屋舍是一處四角院落。因為完全被籠罩在大殿的後麵,所以從前麵絲毫也看不到。
院落的圍牆不高,可以見到院子裏麵蓬勃長出來的木槿花,紫色的花朵已經開了不少,十分惹眼。
我推了推院門,虛掩著的,沒有關。
邁步進去,見整個院子疏落有致,三四級台階下種植著兩三顆桃樹。安安靜靜的,沒有任何聲響。
這麼大的學堂,連個伺候他的書童也沒有,這個祝夫子還真是節儉。
正房的門半掩半開,我輕聲咳了一嗓子,進到堂屋,對著裏麵的臥房問:“祝夫子,我是錦心,我和栗棠姑娘看你來了!”
“快進來吧!”臥室裏傳出祝夫子的聲音,有幾分沙啞。
我朝身後的成碧小姐和栗棠招招手,我們躡手躡腳、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
掀開臥室的前後兩道簾子,祝夫子正半臥在床頭,他披上衣服正要起身下床。我趕緊走過去,道:“夫子不必客氣了,栗棠姑娘不是外人,你就坐好歇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