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青,水藍藍,北方還是春寒,而南方已然是春景如畫的模樣。
但是,就像人不可能在冬天不會流汗一樣,北方也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是春寒。
月初的時候,問路書院外,木容坐著馬車,帶著武藤和文魯元北上了草原,而三齋先生則是帶著一眾剛剛及冠的學生,一路向南遊學而去。
此時,臨淄城外,高錚一臉恭敬的站在城門口,一身純白色書生服,一素到底,不見任何花紋,發髻高挽,身後未見一人。
城門口熙熙攘攘,南來北走的人在經過的時候,都要多看一眼這個俊美異常的年輕,為何彎腰低首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遠處,一群身穿粗布書生服的少年,跟在一位身著素色衣袍的老者身後,緩緩地向著城門走來。
高錚仿佛是能夠看到似的,將身子稍稍一轉,對著老者來的方向。
“等下到了稷下學宮,爾等莫要矯揉造作,知道便說,不知道便問,可懂了。”
“學生醒的。”
老者在城門口停下,向周身的學生囑咐著,而眾學生包括高錚在內,都是恭敬的回答。
聽得答複,老者也未特意理會高錚,重新向著城內走去,穿過城門。
臨淄城本是齊國都城,曆經千年,猶有餘韻,整座城內,多學子,少行商,眾多門鋪,大多是賣書籍字畫,文房四寶之類的,並且多有題字匾額,或是名噪一時的才子,或是名滿天下的文人,不一而足。
順著街道,高錚亦步亦趨老者一直走著,也未曾抬頭,就這麼亦步亦趨的跟著,直到前麵老者停下步伐,高錚也未曾抬頭。
麵前,一座連綿巨大的學宮,一座窄小低矮的小門,小門上的門匾上,四個用金文寫就的文字:稷下學宮。
出入小門的學子先生,絡繹不絕,卻不見擁堵,也沒有長隊排著,仿佛每個人都是算好了其他人來往的時間,從而到達小門處的時候,正好可以進入。
老者也不說話,就靜靜的站在那裏,看著來往的行人與進出的學子先生,一動不動。
而老者身後的眾人,也是靜靜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看著,而高錚卻仍舊低著頭,靜靜的站著。
不知何時,小門出再也沒有了進出的學子先生,周遭的接到也漸漸少了人希,直至門外的街道上,僅剩下高錚眾人。
“稷下學宮祭酒,司業,監丞攜眾博士學正學子,恭迎聞道聖人。”
隨著一聲高呼,但見自稷下學宮小門內,陸陸續續走出幾十人,拱手稽禮,一鞠到底。
但見為首三人,似天命,似耄耋,頜下飄髯,兩鬢斑白,一身寬袍,祛袖袂口,交領相疊,一條束腰大帶,左掛銜環玉佩。
其後眾人,或青衫,或華服,首冠及及,衣抉翩翩。
高錚也不抬頭,但覺得一股醇厚堅毅,正大浩然之氣,倏然撲來,自心底處感到一陣驚慌,忽的又想起木容所說苟活二字,才漸漸的定下神來。
“諸子尚存幾位?”
老者,也就是三齋先生,不曾作何態,隻是輕輕的開口詢問。
“聖人莫怪,學生也不知。”
那為首的中間一人,恭敬回答。
“你是哪家門生?”
似乎是不在意沒有得到準確答複,三齋先生再次開口詢問。
“學生乃是儒家門生,穀梁芒。”
仍舊恭敬,拱手稽禮。
“穀梁芒?果然是儒家門生,帝王之術。不知是草亡之芒,還是日月之明[1]。”
仿佛是來了興致,三齋先生看著麵前之人,滿麵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