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色人情”,乃當地風俗。指的是酒,肉,糖和點心。當地人行拜師禮的固定的風俗。
第二天天剛朦朦亮,鄭風早早起床。帶著平時積攢下的私房錢,一個人悄悄的去了鎮上,他要去采購師傅所要求的四色人情。小山村離長青鎮有十來裏的距離,一來一回要花許久時間。等鄭風采購完回來的時候,小山村到處已經是炊煙嫋嫋,到吃晌午飯的時候了。他在離家不遠的草叢裏藏好了東西,附近插上一塊小樹枝做標記,做完這一切,才向家裏走去。
回到家,才發現張小龍趙小虎等幾個小夥伴在家裏等著他。鄭風很奇怪,自從上一次,他打了張小龍和趙小虎之後,他們兩個已經很久就不和自己玩了。
“鄭風,今天去哪了?到處找你都找不到?”張小龍開口道。
“找我有什麼事?”鄭風不鹹不淡的問道。
張小龍見鄭風態度不太好,也沒計較,道“今天暗香走了,去長安了。”
暗香走了,鄭風驀然一驚,急忙問道:“去長安多久?我怎麼不知道!”
“昨天晚上他爹長安回來的,今天早上吃完早飯就走了。”趙小虎插嘴道。
“早上我們都去送暗香了,因為不見你,我們大家到處找你。去莫道人家,也是門鎖著的。暗香等了你很久,他爹爹催了好幾次,最後都發脾氣了,暗香才答應他爹爹走。”
……
鄭風突然感覺自己就像三魂七魄丟了兩魂六魄,渾渾噩噩的,後麵張小龍趙小虎在說什麼,他也記不清楚了。覺得心裏好像失去了什麼東西,但又不知道是什麼。想哭,卻又哭不出來。一個人躺在床上,感覺像生病了一樣。吃飯的時候,鄭鐵匠喊了幾次,鄭風才起床隨便扒了幾口飯,就回到自己房間,又躺在了床上。鄭鐵匠見今天兒子行為奇怪,不是平時神采飛揚的樣子,關切問道:“風兒,你怎麼啦?生病了?要不要請莫道人來看一下?”鄭風有氣無力的答道;”沒事的,我可能有一點累,睡一會兒就好了。“張鐵匠伸手摸摸兒子的額頭,沒有發燒一切正常,兀自又去打他的鐵了。
一直到黃昏時分,鄭風才起床,他記得今天晚上答應莫道人,拜師的事情,就摸索著到家附近的草叢裏,提起四色人情,就向莫人家走去。
莫道人早已在家等候許久,見鄭風走了進來,忙接過他手中的東西,他這時才發現,鄭風臉色好像有點不對,摸了摸他的額頭,並沒有發現有什麼不適,就問道:“我的乖徒兒,今天怎麼啦?”
鄭風今天已經憋了一天,他不知道向誰訴說。這時候聽莫大人問題,再也控製不住,嚎啕大哭。
莫道人見他老是哭,但不說話,也是急啦!扶起他的肩膀;“孩子,究竟發生了什麼大事?快告訴我呀!你忘記啦,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啊!”
鄭風抽抽噎噎地說:“暗香,暗香,她今天走了。”
莫道人聞言,才鬆了一口氣,關於村子裏小孩,說暗香是正是鄭峰媳婦的事,他也聽說過,鄭風為此打其他的小孩,聽說下手還挺黑的。莫道人拿起桌上的酒壺,倒了一杯,遞給鄭風。鄭風端起,一飲而盡。一股辛辣的感覺,從喉嚨直通肚子裏,少年這個時候才覺得心裏舒服了一點。這個時候鄭風才記起,父親說自己年紀小不應該喝酒的囑咐。
莫道人拿起酒壺,也給自己斟了一杯,他慢慢的品嚐著,然後閉上眼睛,很享受的樣子。當他又睜開眼,你臉上帶著微笑,對鄭風道:“孩子,你長大了,你慢慢的就會體會到一些成年人才有的煩惱,就像美酒,可能最開始喝起來,有點辣,但是後味悠長,回味無窮,你為什麼哭?我心裏非常清楚,我也是從少年時期過來的。你乃初識人間****滋味,體會到甜蜜,也感受到了辛酸,這就是成長的代價。就如修行一途,既能得到身心超脫獲得的強大力量而欣喜,也會因修行帶來種種磨難,而困惑和痛苦。”
莫道人今天出奇的正經,臉上沒有取笑的意思,聲音平和而有磁性,鄭風聽的入神,競沒有像平時那樣插嘴。莫道人似乎很滿意鄭風今天的表現,將杯中所剩不多的酒一飲而盡。
鄭風見狀,忙拿起酒壺替師父倒上。莫道人微微點頭,示意嘉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