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弟子都已停下了交談，凝神側耳，仔細聽著。
淩寒鬆向後看了看段楓常，段楓常點了點頭，淩寒鬆轉過頭，高聲道：“想必你們都知道坐在台上的這個人是誰，”他用手指了指段楓常，“這是流雲五聖之一，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前輩，而現在，”他頓了頓，“他要在你們之中收一個弟子！”
此話一出，台下立刻沸騰了，連旁邊坐著的十幾名長老也為之動容，若不是拉不下麵子，他們甚至也會讓段楓常收他們為徒，畢竟這對修行的提升有很大幫助，很有可能借此突破破清境，進入當世高手一流。
台下的弟子此刻都目不轉睛地看著段楓常，眼中露著狂熱，就差跪下來高喊“收我為徒吧。”
淩雲心中也是一陣激動：反正自己也沒有被他們發現，如果被收為徒，便能到流雲山學習道法，那可是修行者的聖地啊！不過自己的資質這麼差，應該沒希望的吧？想到這裏，他不禁歎了口氣。
“大家隨我來。”段楓常忽然起身，率先向著北麵走去，淩寒鬆和十幾位長老也帶領著眾人跟隨他的腳步。
這一走，竟然到了雪峰山脈，徑直走上了一座雪山山頂。
段楓常正站在一座山的山崖前，旁邊還有一把椅子，淩寒鬆等也尾隨而至，眾人麵露疑惑，都是不解其意。
“修道一途，天賦固然重要，然而頑強的意誌和心性也是不可或缺的，”段楓常背對著眾人道，“有誰能從這裏跳下去而不死，當被我收為徒。”說罷，用手指了指山崖，然後坐在了椅子上，再次閉上眼睛。
眾人都是十分驚愕，這座山雖小，可山崖也高達數十丈，掉下去不死才怪。淩寒鬆走到崖邊，向下望去，底部被一片茂密的鬆樹林覆蓋，樹枝上還有積雪，看不見土地，即使自己跳下去，也會重傷，這還是在用靈力護體的前提下，更不用說道基淺薄的普通弟子了。
他走到段楓常身旁，低聲道：“道兄，這樣不太好吧。”
段楓常依然閉著眼，沒有答話，淩寒鬆自討了沒趣，悻然走到一邊，剩下十幾位長老與年輕弟子麵麵相覷。
淩雲慢步移到崖邊，探出頭去，氣都不敢喘，山下隱約可見成林的蒼翠鬆樹，一層薄薄的雪覆蓋其上，隻看了一眼便覺得頭昏眼花，立刻縮回頭去，向後退了幾步，大口地喘著氣。
眾人見此，有嘲笑的，也有憂慮的，此前還喧鬧著的眾人像被當頭潑了盆冷水，一言不發，噤若寒蟬。
淩輝小聲問道：“怎麼樣？沒事吧？”淩雲搖搖頭，“沒事。”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如果跳下去，必定立死當場。
山風習習，帶著涼意，掠過每個人的臉龐，吹得眾人衣衫隨風舞動。
過了很久，太陽西移，還是一個人沒有去嚐試，能被流雲五聖收為徒固然好，可沒有生命，一切都是空談。
段楓常等得有些不耐煩，從懷裏掏出了一個香爐，點上了一炷香，“在一炷香之內如果還沒有人跳下去，那這個徒弟我就不收了。”說完再次閉上了眼。
淩雲心中正在苦苦掙紮，他曾經親眼看到過段楓常的神通，自己也是那麼的向往，可跳下去的話，連命都沒了，何談修行？
一炷香說短不短，說長不長，轉眼便已燒到了底部。
段楓常睜開眼，看著那柱香，又看看眾人，搖了搖頭，很是失望。
淩雲牙關緊咬，憋出一句話，對淩輝道：“如果我死了，請替我給淩叔盡孝。”然後不等他回答，頭也不回地向山崖跑去，迎麵吹來的強風絲毫不能阻止他的腳步，他繼續向前衝，仿佛拋開了一切，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下，如重石般跌入了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