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四周的風雨狂襲,望日峰的後山卻像是被人布上了結界般雨水自動避開,絲毫不受影響,反而一片生機盎然的景象。在一處廣闊的山坡上,自成一片空間,栽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花草,奇異瑰怪,但都散發著濃鬱的靈氣,初聞便覺心曠神怡,情不自禁陷入其中。
奇花異草絢麗的色彩足以掩蓋天空烏雲的單調,時有體型較小的珍禽穿梭在其中,與花草和諧相處,簡直就像是世外桃源。
在旁邊的山壁上向外突出了一塊地方,向下可以眺望正片山坡,此刻有兩個人站在那裏,任憑與雨水淋濕全身,順著臉頰連續滑落。
其中一人淡藍色長衫無風輕舞,麵貌俊逸,正是蕭浣塵;另一人則是頭發蓬亂,衣著破舊,便是萬天河,他們臉上都隱含著一抹哀傷。
“萬師叔……”
“我都知道了,我與他本出同門,法寶又互有聯係,在他……那一刻我就感應到了,他的交代,我也知道了。”萬天河輕聲道,看向山下那一片奇花靈草,“雖然這裏自然孕育的靈力壁障不會消失,但守護結界正在逐步潰散。我知道你曾對這非常感興趣,本來這裏是應該交由掌教師兄處置的,但既然他說過了,這藥圃便給你了。”
蕭浣塵默然不語,空洞的眼神中看不出一絲喜悅,“是啊,我是‘曾經’對藥圃非常感興趣,但現在……”說著雙拳緊握,猛然向前一伸,漫天的冰柱被召喚出來,砸向了那片脆弱不堪的藥圃,霎時花葉飄零,山坡坑坑窪窪,濃鬱得甚至隱約可見形體的靈氣陡然散開,剛剛還宛如仙境藥圃已經滿目瘡痍。
“本想把師叔葬在這裏,但最後還是葬在了隱霄峰的落雲洞,那裏是諸位流雲山前輩們的歸息地。那麼,既然藥圃的主人死了,這裏自然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蕭浣塵輕描淡寫道,說罷頭也不回禦劍飛去。
望日峰,客房。
蕭浣塵風塵仆仆趕了回來,衣衫還是濕的,著實有些狼狽。
“師兄,你剛剛去哪了?傷還沒好怎麼就亂動!”晴若雨滿臉嗔怪。蕭浣塵連忙滿臉堆笑,在一起說著什麼。
“自己受了這麼重的傷竟然不痛了?”此刻淩雲突然睜開眼,沒想到竟感覺很舒服,沒有想象中那般十指連心的痛楚,詫異地自言自語。
“你總算醒了!”仙兒發現淩雲睜開了眼,鬆口氣道。蘇紫韻、林夢依等人也投來關心的目光。
淩雲看看房屋內的眾人,其他人也都是自己熟悉的,撓頭道:“讓大家擔心了!大家都還好吧,魔教是不是被我們打敗了?”
聽到他的問話,眾人臉上喜悅的神情如曇花一現般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說不清的悲傷,淩雲也跟著歎了口氣,透過窗戶怔怔望向遠處仍然被烏雲遮擋的天空,心中有種無盡的壓抑。
蕭浣塵忽然想起了什麼,沉吟片刻,問道:“依依,那林城之前似乎叫你‘七妹’,這是怎麼回事?”
“咦,還有這回事?”晴若雨眨眨眼,把頭探了過來,蘇紫韻也是一臉的好奇。
林夢依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以前從沒見過他,大概是他認錯人了吧?”
“是呀師兄,依依怎麼可能和魔教的人有關呢?肯定是他們認錯了人,或者另有所謀。”淩雲也覺得不太可能,幫忙辯解道。
“其實我也不相信,”蕭浣塵撓撓頭,眼珠一轉,“對了師弟,你那時發生了什麼,突然變得那麼厲害,雖沒有破清境的道行,但如果全力攻擊,竟然能達到破清境的威力!那樣我戰勝魔教的勝算又大了許多!”
淩雲靦腆地笑了笑,“其中是發生了一些事情……對了,這次戰爭我們的傷亡如何?”
聽到他的話,眾人的心情又恢複了剛剛的沉重,如同揮之不去的陰霾。
“我剛才詢問過師父,雖然魔教妖人被我們流雲山擊殺了許多,但仍有可能隨時進攻,而且我流雲弟子亦是傷亡慘重,包括幾位破清境的長老前輩也死在了戰爭中,”蘇紫韻一停頓,“周師叔,也走了。恐怕就算我們最終取得勝利,也隻能是慘勝。”她聲音很輕很婉轉,蕩漾在心頭,有一種別樣的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