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西南邊陲的小鎮。鎮上唯一的街道上,一個黝黑健壯的年輕人正拎著塊板磚瘋狂的追殺著幾個混混。
“艸!想陰老子!跑!接著跑!老子弄不死你們!”唐龍口水四濺的吼叫。
雖然幾個混混分開逃跑,但唐龍認準了那個帶頭的家夥死追不放。終於,在把那位帶頭大哥逼進一個巷子裏的時候,唐龍笑了。
“哈哈!嘿嘿……”唐龍喘著粗氣,裂開的大嘴一絲口涎慢慢流了出來,癲狂的眼神讓這位帶頭大哥的心理幾乎崩潰。臉色蒼白的帶頭大哥看著步步逼進的唐龍,渾身發抖、呼吸急促,他知道被胖揍一頓是免不了的了,但帶頭大哥的自尊不允許他卑躬屈膝,要不然明天就沒法見人了,怎麼辦?硬挺唄。
“啊……”幾聲淒厲的慘叫後,唐龍拍著手裏的磚屑,神清氣爽的回到街上,雖然渾身是土,短袖也被撕開了。回到村子,唐龍一腳踢開自家院子大門,從院子中的井裏打一桶水,一頭埋進水中,好一會才抬起頭。擦了一把臉,他看著這個家徒四壁的家,不由得一陣氣餒,大勝而歸的得意已經消失了。坐在井邊,唐龍一陣發呆,他不知道自己以後會怎樣,或者該怎樣,沒人教過他這些,他想離開這個地方,這裏沒有給過他什麼美好的回憶,他不喜歡這裏,雖然這是他的家鄉。自從他八歲後就沒再見到過阿爸阿媽,據說是打工去了,一去就沒有再回來,靠著爺爺辛苦種田才活到十八歲,而上個月他爺爺也死了。為什麼阿爸阿媽不要自己了?他不知道,沒人告訴他原因,雖然平時他大大咧咧的似乎渾不在意,其實心裏非常憋屈,他心裏冤得慌。這種心情的唐龍近乎本能的找到了宣泄的方法,於是,任何敢在他麵前炸刺的家夥都倒了大黴。從小打到大,村子、小鎮打了個遍,結仇無數,今天就是幾個仇家準備打悶棍,結果被他反爆了菊花。雖然才十八歲,可唐龍非常強壯,濃眉大眼,標準的鄉下型男,除了嘴邊的一些絨毛,完全看不出是個孩子,托這體格的福,打架什麼的,倒沒吃什麼虧。這體格全虧了他爺爺,家裏雖然窮,但他爺爺從來沒短唐龍這一口吃的,再加上從小幹農活,練得一身腱子肉,唐龍不高,一米七出頭,所以練到後來就開始橫向發展,造就了他一個敦實健壯的身板。實際上也不是別人打不過,雙拳還怕四手呢,可是俗話說蠻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這唐龍打架的時候異常癲狂,那眼神完全不是正常人該有的,事實上大多數人是敗在唐龍的眼神之下。饑餓感讓唐龍停止了無意義的發呆,雖然在網吧吃了晚飯,但剛才那一番劇烈運動消耗不少,他來到廚房弄了一大碗涼粉,哧溜幾下吃完,把碗泡在水裏就回到臥室。這個房間裏除了一張老式雕花架子床、掉漆的衣櫃和一張三合板的桌子就沒別的東西了,這是唐龍爺爺的房間。他來到床上,打開床頭的一個格子,和大多數老式架子床一樣,床上都有一些放東西的小格子。格子裏放著幾本老舊的線裝書,內容似乎是關於草藥之類的醫書,唐龍沒理會這些他不感興趣的東西,直接把手伸到最裏麵拿出一個掛墜。油黑發亮的紅頭繩使得這東西看起來有點老,一個細繩編織的小網兜裏裝著一塊拇指大的晶體,這東西很渾濁,像是一塊劣質水晶。不過水晶的表麵倒是被把玩的油光鋥亮,據他爺爺說這東西是祖傳的,也不知道是哪代傳下來的,看上去不怎麼值錢,或許隻是留個念想而已。唐龍把這東西掛脖子上,這是爺爺死前交代過的,要傳下去。下了床,唐龍打開衣櫃拿出破舊的旅行袋開始裝衣服。明天他就要離開這個地方了,得收拾一下。東西不多,幾件換洗衣服,一些日用品之類的。拉好旅行包的拉鏈,他把蚊帳、被子什麼的紮好裝進一個大塑料袋裏,塞進衣櫃隨後回到廚房,把幾個泡在水裏的碗筷洗幹淨,再到每個房裏查看一下,把窗戶都關好。難得的鎖上房門和院子大門,這在平時完全沒必要,這個家就算是小偷進去也得含著一泡眼淚出來,太窮了。來到村委會,找到老村長,“三爺爺,我要出門打工了,家裏請您老幫著照看下。”唐龍鞠了個躬說道。“大龍呀,出遠門可得警醒點,你這破脾氣也得收斂收斂,在外麵可不比得在家,管不住自己脾氣家夥吃的虧可不少,把小命給玩沒了的人也是有的,得忍啊。”候老三眼神複雜的看著唐龍,他知道這瓜娃子遲早會走,走了也好,大家都消停,這娃身世可憐候老三覺得走之前得叮囑叮囑,這孩子脾氣真是讓人不放心。“到地方了就給你三爺爺捎個信,別讓人揪心,你家那房子我沒事就會去看看,要是有人租房三爺爺會幫你弄好,家裏你就別擔心了。”“嗯,謝謝您了三爺爺,我去給爺爺上個墳就走,等我回來給您帶好酒。”候老三無奈的揮了揮手,唐龍轉身朝爺爺的墳地走去。在墳前,唐龍沒說話,隻是傻傻的跪著,想說些什麼,卻說不出來,心裏堵得慌。……“乖孫孫呀,你得像個男子漢才行,才摔了一跤就哭得像個女娃,沒出息!咱們流汗、流血,端碗吃飯,哭了就算不得是個大男人!”“乖孫孫呀,咱可不能黑了良心,大男人做事得有擔當。有恩報恩,有仇報仇這才是大男人該幹的事,你這娃子把二嬸家的雞給偷吃了,瞧瞧這事幹的……這是人幹的事?”……心裏回憶著爺爺對他說過的話,唐龍心緒漸漸的平和下來了。“爺爺,您教的我都記在心裏了,我會做個男子漢的,絕不給您丟臉!”唐龍咬著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