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對,我是有這想法,但是,最終讓我改變計劃的人卻是你,在最關鍵時刻,你居然拿出銀兩。讓鳳攝有了喘息機會,得空提前滅了我們衛家,然後才有了今日這局麵。”
傅薇愕然,當日不過想暫時解決鳳攝的刁難,所以敲詐了洪烈一千萬兩銀子,沒想到,就是那不經意的舉動,換來了今日鳳國整個顛覆。
那她怎麼算都是紅顏禍水了?
“衛僚,為何你還是不懂,皇叔根本不想做皇帝,你的江山將來也不怕被人染指。你到底還猶豫什麼?”傅薇苦口婆心的繼續“教導”。
衛僚不語,緩緩的,他轉過身:“你當真什麼都不記得了?”
這一句話,讓傅薇有些不之所以然來了,抓了抓頭,搖了搖:“我記性確實很差,但我實在不記得我跟你有什麼啊!”
衛僚不語,走到傅薇跟前,望著那碗酸梅湯,指尖輕輕劃開那碗邊的水漬:“你可知道,今日走到這一步,我是費盡心血,耗幹了心思。”
“恩,我知道,你還搭上你全族人的性命!”傅薇在旁補充。
“所以,我隻能贏,不敢輸!”衛僚沾著水的手指,在桌上寫字。
“我知道,你是怕皇叔他日威脅到你的皇位!”她點頭,表示理解。
衛僚的手指一頓,繼續寫:“那你是否知道,十三王爺是鳳國名正言順的繼承人,而我,最多隻能算開國將領,就算他日登基,也會落人話柄!”
傅薇無語,想來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麼。
“鳳攝之所以輸,是因為他愚蠢和假意的仁慈,我不希望,十三王爺成為第二個我!我這麼說,郡主應該明白吧!”
“可你現在就算殺了皇叔,也不能彌補啊,皇叔手上有太皇太後的懿旨,還有,我手上有洪烈的“和平條約”,若是我們有不測,你覺得洪烈還會遵守約定嗎?”傅薇笑的很輕鬆。
那個字,終於寫好了。
是個“嫻”字。
傅薇伸頭瞧了瞧,搖搖頭:“看來你還是什麼都不懂啊!”
“郡主,若你夠誠心,便把豐都城的兵權加上太皇太後的懿旨交出來!”
“那不成,萬一你中途反悔,我可不就冤大了。”傅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地。
“等我稱帝,我可以賜免死金牌給他!”
傅薇一臉好笑:“小賢王莫不是忘了,你們衛家好像也有有一麵免死金牌吧?”
衛僚眯起眼,抬高下顎。
見他不語,傅薇不慌不忙道:“我對那個沒有一點實權的金牌子沒興趣,而且,我覺得,如果帝王想殺一個人的時候,就算有了免死金牌,也逃不過一死,小賢王不是已經領教過了?”
桌子下的手掌豁然緊握:“子嫻,你知道你在幹什麼麼?”
“我知道,而且還非常的清楚!”傅薇站起來,居高臨下,沒有一絲懼色。
“既然知道,為何還處處都向著他?他是你什麼人?他又是誰你知道嗎?”衛僚有些激動。
傅薇涼涼的掃他一眼:“皇叔是我最愛的人,我當然向著他。而且我承諾過,以後要跟他浪跡天涯,他是誰我管不著,我隻知道他叫鳳彌炎!”
“隻因為他叫鳳彌炎?”衛僚眼中有一絲痛苦滑過。
“那是當然,我這世上隻有一個鳳彌炎。”
見衛僚麵色沉重,傅薇決定用後一招——威脅。
“買賣自在人心,如果你覺得不劃算,盡管可以不做!”
衛僚收起剛才的失態,輕輕拂袖,坐下來,遺憾的歎息:“看來,這筆交易是談不成了。”
看他表情不像是開玩笑,加上她僅有的耐心也即將耗盡,她唰得站起來:“衛僚,如果是這樣,那我們戰場上見!”
甩甩頭發準備走人,身後衛僚卻叫住她:“郡主怎麼就認定衛僚沒有這麼本事跟王爺抗衡呢?”
傅薇回頭,有些好笑:“難道你還留了一手?”
“那是當然,我做事向來求穩妥!”
“嗬嗬,那我倒要看看,你能耍出什麼花樣,也好讓我見識見識!”傅薇撂下一句狠話,甩頭就走。
“郡主請留步!”無界出現,堵在門口,對傅薇一拜。
“死和尚,讓開!”
無界抬頭,從衣袖裏掏出一隻木魚,傅薇有些想笑,這禿驢想幹嘛?對她念經然後感化她?
“衛僚,難道你想憑一個和尚能攔得住我?”
“當然攔不住,我也不準備攔你,隻不過是時候讓你明白真相而已。”
無界得了衛僚的指示,開始敲打木魚,清脆的木魚聲在房間裏響起,慢慢的,那木魚聲的節奏隨著主人的指令開始起伏,那一刻,傅薇腦袋裏仿佛有隻蟲子在翻騰。
“你。。。你。。。你暗算我!”傅薇忍著疼,顫抖的指著衛僚,想上去攻擊,卻被腦子傳來的疼牽引著,毫無力氣。
“我沒有想傷害你的意思,不過想替你找回以前記憶!”衛僚穩穩地坐在旁邊的茶幾上,淡淡的看著傅薇。
隨著木魚聲加快節奏,腦子暈的更加厲害,眼皮一顫,直接歪倒在地上。
一天一夜,足以讓人恢複體力,傅薇也不例外,撐著身子起來,腦子也開始清明起來。
開始回想剛才睡的那一場囫圇覺。
這一覺仿佛是場夢,一場不真實的夢,但又是如此的清晰,夢裏,她見到了很多不該見到的東西,還有很多不該知道的真相。
但她肯定,那不是她!
她是傅薇,而夢裏的那個才是真正的子嫻!
“你想起來了?”衛僚早已坐在她旁邊等候著,旁邊放了一碗清水。
傅薇接過碗,漱漱口。
勉強沉澱下心口的惶恐:“我要回去!”
“你還是不記得我是誰嗎?”衛僚抬手拉住她。
“放手!”
衛僚非但沒放手,反而拉的更緊,忽然,一隻玉佩垂到她眼前,讓她停止了掙紮,癡癡地望著眼前搖晃的玉佩。
一隻純白的羊脂玉,玉身光滑,背麵是一隻浴火重生的鳳凰,那是屬於鳳國皇室的標誌,而正麵赫然出現一個字“嫻”。
“你從哪裏來的?”她記得,這塊玉應該在皇叔身上的啊。
“這是當年你親手送給我的,你說,這是你的壽玉,能保人平安,希望這玉,能保我一生平安。”
她直直的望著那塊玉,心裏某個地方開始龜裂,那一段不屬於她的記憶仿佛被人硬塞進腦子似地,想甩也甩掉。
“不是的,我。。那不是我。。。衛僚,你誤會了。。你真的誤會了。”傅薇一步一步後退,他卻一步一步緊逼。
“你父王常年帶兵打仗,時常不在宮裏,有一次,你父王對你實在想念,便托我義父將你帶到南城的封地,讓他看看。”衛僚沒有理會她的慌張,兀自敘述起來。
他這話說的不假,當年,四王爺征戰四方,卻時常掛念她這個小女兒,有一次,實在想念,便托了老賢王,將女兒接到他的封地上,然後自己連夜過去瞧。一來二去,兩家人熟了,也開始親密起來。
他和她就是在衛家封地上認識的。
兩個人,一個正直芳華,溫柔賢良、一個年輕俊朗,才華橫溢。
偏偏這兩人都生在被皇帝所忌諱的家庭,不能說悲劇,也不能說,這是緣分。
“我覺得活下去真的好難!”那一夜,兩個命運相同的少男少女促膝坐在湖邊互訴衷腸。
“除了自己做主人,要不然一輩子都低著頭,整天提心吊膽。”那夜,衛僚是這麼說的。
臨走的時候,她將一塊代表她自己的玉佩交到他手上,告訴他,此生非他不嫁,也請他保住命,回去見她。
“然後,鳳攝登基數年之後,果然對我衛家產生防範,他派兵鎮壓,我義父不得已,才將我送往京城當質子。”
“後來,我在京城找到你,跟你說了家裏的遭遇,你說,你願意助我。”
整整一年,他們用了整整一年時間製定了一套完美無缺的計劃,用來應付未來發生的種種突變。
“你說,你的皇帝叔叔生性多疑,對你父王也有戒備之心,若想反他,必先找到一個可以幫助我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