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蟾子自然是名震天下的高手,半步大能之輩,又有幾人不能名震天下?唯有半步大能,才隱隱約約間散發出一股子超然物外,不與眾生相似的氣勢。
君子可欺之以方!
半步大能,距離大神隻差半步,自然一心求道,除了成神之外,其他的念想與奢望都可以放在一旁。
於是,柳毅才認定了金蟾子不會輕易出手,才至誠以待。
若非太乙金仙,怎能精通變化之道,怎能把身軀化作金蟾之時,能變得高如山嶽,體長千米?
至少以“問道”的心思來看,金蟾子算得上是一個君子。
三言兩語逼退了金蟾子,卻引來了這麼一個女子。
常言道: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天色,已經微微發亮。
東麵天空,泛起了魚肚白。
女子興趣盎然,站在原先金蟾子所在之處,又有兩道人影,從她身後的海水噴泉裏飛了出來,一左一右,站在女子身邊。
兩人都穿著月白色長袍,披著花白的頭發,一人左手持著拐杖,一人則右手持著拐杖。一左一右護衛在女子身邊,宛如保鏢。
“仙人在上,小女子這廂有禮了。”
女子朝柳毅拱手施了一禮,至少在她拱手的時候,神態恭恭敬敬,沒有半點虛偽表情,至於站在她身邊一左一右的兩位老者,則幹脆閉上了眼睛,仿佛是兩個泥塑的木偶。
來者不善!
柳毅掃視女子一眼,淡然問道:“你本就是滿懷惡意,若直截了當動手,我或許還會高看你幾分。你明明動了殺念,勝券在握,卻要裝模作樣朝我施禮,難道你就不覺得惡心?”
此話一出,女子臉色忽而變了一變,嘴角卻依舊掛著一絲笑意,說道:“你我都是修行中人,自然不能像凡俗世人一樣,開門見山就喊打喊殺,無論如何都要存有幾分修行之士的風度才是。”
“既做婊-子,又立牌坊?”
柳毅冷然一笑,忽而轉過身去,背對著那女子。
“仙人為何背對著小女子,莫非是因為人家長得太漂亮,這才不敢看我,就怕多看了幾眼難以自拔?”
女子臉上笑容不減,又說道:“或許,仙人你是不敢直視死亡,不敢麵對人之將死的悲慘結局,這才轉過身去?”
柳毅卻懶得理她,隻把這女子的話語當做了耳邊風。
這女子修為尚未達到仙人境界,氣勢不顯,仙氣不存,倒是她身邊一左一右兩個老頭渾身仙氣氤氳,聚攏成絲絲縷縷的煙霞霧氣,隱隱約約間將女子護住。又有一道道明光,從這左右二人腦後散發出來,法相將顯未顯,威勢暗藏。
柳毅未受傷之前,也是陸地神仙修為,早已修煉成了三道法相,自然對法相氣息極為熟悉,隻在這左右二人出現之時,柳毅就已經看出來了,這兩人至少也是陸地神仙層次的高手。
可就算是有這兩位老者在此,柳毅依舊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態度。
此時此刻,柳毅重傷在身,雖疏通了渾身經絡,卻也隻能發揮出神魂境的實力,怎會是陸地神仙的對手?
他這種態度,卻是讓那女子有些忌憚,不敢輕舉妄動。
空城計?
女子沉默了片刻,旋即啞然失笑,說道:“仙人果然是仙人,簡簡單單一個轉身的動作,就將小女子驚到了,果真是非同小可。仙人與尋常修士不同,若臨死之前都不知道是葬送在何人手裏,未免死得冤枉……小女子姓席,名楚楚。”
席楚楚?
楚楚?
這席楚楚身上,哪裏有半點楚楚可憐的氣息?
全然就是一個心機深沉,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
席楚楚衣袖一揮,往後退了幾步,腳底生出一團煙雲,托起她站在海浪之上。
左右兩位老者對視一眼,左邊那人朝席楚楚拱了拱手,頭頂突然閃現出一道白光,顯現出一座白鶴法相,羽翅一扇,就到了漁船上空。
席楚楚抬頭看了一眼白鶴,聲音極為甜美,說道:“左先生,留他全屍,厚葬之!此人既然是仙人,就理當有仙人的死法。”
“公主放心。”
白鶴在空中回過頭來,朝席楚楚點了點頭,說道:“老奴也是一個妖仙,對於仙人自然會心懷幾分尊敬。”
海浪馳騁在漁船周圍,嘩啦啦作響。
吳蛋拚了命劃著船,隻想著要快快逃離此地,帶著師尊遠離危險,卻忘記了修行之士能禦風而行,能禦劍飛行,速度比他的漁船何止快了百十倍。
漁船速度雖快,呼吸間遠去十幾米,可席楚楚卻等人卻一直保持在距離船尾十餘米的位置。
白鶴法相威風至極,隻將羽翅攤開,就把漁船完全罩住了。
白鶴雙腿往後方縮了一縮,立時就有一道紅色的磁光,從白鶴鮮紅的鶴冠之上迸射而出,朝著船尾柳毅轟擊而來。
轟隆!
磁光電閃而至,打在柳毅身上,碰撞出雷光電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