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總是讓人備受煎熬。
尤其是一個男人,等待另一個男人,這種感覺尤為寂寥。
胡圖圖終究沒有回來,若長此以往等待下去,終究不是辦法。
夜盡天明。
柳毅站在院門口,渾身劍意勃發,頭頂劍氣光柱高達百米,與日月爭輝。
嗡!
隨著劍鳴一響,柳毅反手一劍,將吳蛋已經分作兩半的房屋擊碎,劍氣四散迸射,朝著四方擴散而去,把房屋殘骸擊碎成木粉,飄灑在雪地裏。
大雪飄飄灑灑落下,隨風飄散到整個漁村周圍,廣布十餘裏,將雪地蓋住。
碎散的草木灰燼,被白雪遮掩。
可草木灰燼中蘊含的精純劍意雖然淡薄,卻經久不散,隻要沒有人掘地三尺,將這十餘裏地皮全部翻開搬走,這劍意在三兩月之內,就不會消散。
蘊含劍氣的草木灰塵飄散四方,劍意微微。
柳毅腳踏在白雪之上,留下一道嘎吱嘎吱的腳步聲,領著貪狼與吳蛋,朝院外走去。
一股清風托舉在二人一狼腳下,使得眾人腳步輕快,不弱於尋常駿馬。
貪狼終歸是仙獸,哪怕身受重傷尚未恢複,哪怕實力大不如前,可鼻子依舊比任何靈獸都要靈敏,就算胡圖圖已經離開了好幾天,也能聞到山野裏淡淡的氣味。
寒風吹了二三日,將山間氣息吹亂。
可貪狼卻依舊能在風中,聞到一絲似有若無,源自於胡圖圖所留的氣息。
這正如柳毅留在漁村裏的劍意,隻需胡圖圖回到了漁村,就能感受到劍意氣息,立刻就你能夠明白,他兄長柳毅已經恢複了些許修為,不再臥病在床,不再手無縛雞之力。
三人一狼一路前行,按照胡圖圖當初的路線,來到那條寬大二十餘米的官道之上,再進入了胡圖圖先前買東西的小城。
在街上隨意找人一問,便得知了胡圖圖的消息。
畢竟時間才過去二三天,這城中的街坊鄰居對胡圖圖可謂是記憶猶新。
一則是胡圖圖的體型,世所罕見,宛若是一顆在地上移動的土豆。
二則是胡圖圖做生意的手段,也是世所罕見。這些城裏人素來認為自己見多識廣,卻從未見到過胡圖圖這種靠摸稀奇賺錢之輩。
找尋到了胡圖圖的消息之後,柳毅稍稍安心,又詢問了一番,就聽城中街坊說,那個被胡圖圖賺走了九十兩銀子的商販,在那一天帶著一群打手成了城,還穿了一身魚皮水靠,隻為了防住胖子的毒素。
聞言,柳毅心中一緊,想著胡胖子隻怕難免一頓毒打。
這會兒柳毅才忽然警醒過來,為何當初他臥病在床的時候,胡圖圖隻是經常外出賺錢,偶爾也會隔夜未歸,卻從未像現在這樣,連續兩天不回去。而且,胡圖圖去房間探望柳毅的時候,總是遠遠坐在一旁,低著頭,並不靠近……
現在想來,肯定是胡圖圖在外頭挨了打,鼻青臉腫,不想被柳毅見到他窩囊狼狽的模樣,這才刻意疏遠了些。
尋常人聽了胡圖圖摸稀奇賺錢的方式,免不得要哈哈大笑,借以消愁,可柳毅卻隻有苦笑一聲,胡圖圖這小子雖然有點小滑頭,可義氣二字卻早已浸在了這胖子的骨子裏頭。
得知胡圖圖是與商販起了衝突之後,柳毅心中擔憂稍稍緩解,畢竟商人以利益為先,那人在胡圖圖那裏吃了苦頭,自然要把便宜占回來才是。若殺了胡圖圖,豈不是一了百了?以商人的趨利心思,再加上胡圖圖那油嘴滑舌的性格,必定能唆使住那個商人,施展一些餿主意,說能讓那傷人賺大錢!
在城中輾轉了一次,又出了城。
貪狼走在前頭,柳毅帶著吳蛋緊跟其後。
遠離了漁村數十裏,吳蛋似乎知道,那漁村約莫是回不去了,未免有些傷感。卻也僅僅隻是傷感而已,畢竟漁村對他已無半點恩惠,隻是無論如何都算是故鄉,難以輕易割舍。
“離開漁村,正好了結了因果。”
柳毅連胡圖圖的事情都能猜透幾分,怎會猜不到吳蛋心中所想,說道:“入了修行之門,便不再與凡俗世人相同。你若有父母親人,倒可以牽掛幾分。可你既無父母,又無兄弟親人,漁村與你恩斷義絕,未嚐不是一件好事。日後便能以天地為家,以日月星辰為友,並行於大道當中,為求長生。”
“師尊……”
吳蛋欲言又止,說道:“我……我那相好的,還在青樓。”
“她的事情,我已經說過一次。”
柳毅淡然說了一句,不再多言,而走在前方的貪狼已經停了下來,站在雪地裏,回頭看向柳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