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溫說降就降,走在街頭,居然清冷無比,我穿了厚厚的毛衣,風也可以肆無忌憚地穿透。
漸次有黃葉從樹端跌落,如同一個個搖搖欲墜的心事,終於承載不住負荷,摔了下來。國慶,周圍的朋友全都出去旅遊了,這難得的假期是大家期盼已久的。
我也很想去旅行,可是——周說:“不行!”人太多、不安全、頭三個月容易小產……統統都是理由,重要是他還要乘他妻子在成都的時候了,商量離婚的事情。最後一個理由,讓我不得不妥協。前兩天,周回家和妻子談判,他不在我身邊,我也沒有以前那麼焦躁不安。
也許是肚子裏一天天大起來的孩子,讓我心裏有了很多底氣吧,我竟然可以在他回自己家的時候,心平氣和地看小說,聽音樂。
晚上他回家,我也溫柔地笑臉相迎,對他和妻子的談判內容隻字不提。
我想我已經操練出來了——終於成為了狐狸“精”,可以喜怒不形於色了。
我已經懷孕三個多月了,在周的精心照顧下,胃口、身體都好了很多,連妊娠反應都減輕了不少。
漸漸,我已習慣肚子裏有個孩子,他是我最好的聽眾,分享我情緒的每一寸波動,所有不能對人傾訴的心事,都能毫無保留地說給他聽,隻有他永不會背叛我。
我常常,一個人窩在沙發裏,猜測他是男孩還是女孩,是否有周一樣多情的眼睛……周不在的時候,有了他,我也覺得沒那麼寂寞——看,他的生命還不成熟,可是已經能為他的媽媽分憂了。
難怪,女人承受再大痛苦,都想要個屬於自己的孩子。
何況,這個孩子還連著你和你最愛的那個人。
如果沒有孩子,再相愛的男女,都不過是兩個獨立的個體,隨時可以一言不和,一拍兩散。
其實,我挺喜歡這個假期,幾乎每天都在下雨。
我和周一整天一整天的窩在家裏,周幾乎對我寸步不離。
我們聽爵士、藍調,我自己磨了咖啡粉,煮給周喝了,一整屋子都是濃鬱微澀的咖啡香。
我則在這滿室的咖啡香裏喝牛奶,欣賞周滿足的表情。
有一天下午,周突然下樓,兩個鍾頭後,居然捧回一大捧芬芳的白玫瑰,和一個水晶花瓶,這個水晶花瓶和我摔壞的哪個,一模一樣。
我望著這意外的禮物,開心地淚盈於眶,發誓要將一刻永遠記在心裏,到老也不忘記。
周戲噱地看著我,捏捏我紅紅的鼻子:“以後不要再亂摔東西了,下次可不保證能再找回來。”
有的時候,我也會忍不住問他:“和我在一起,生活平淡的象一杯白開水,所有的婚姻都這樣,你不覺得乏味嗎?”
周會滿足地歎口氣:“我渴望的就是這白開水的味道,要的就是著普通婚姻,普通家庭的溫馨和平淡。要知道,咖啡、美酒味道再好,也不能天天喝、時時喝,多了都會有負作用。惟獨白開水,百喝不膩,有益身心!雖然我有7年的婚齡,可是,卻從沒有真正享受過這麼平靜美好的婚姻生活,我和妻子永遠聚少離多,就算在一起,她的花樣太多,我也疲於應付。歆蕤,我最喜歡你淡定的性格,你讓我體會到家庭的溫暖和樂趣。”
周這樣說,我就真正放心了。
我想,我也知道周為什麼願意放棄如此優秀的妻子,和七年的婚姻,與我在一起了。
和周在一起已經快半年了吧,雖然在外人眼裏,他是能幹的、也是業界翹楚。
可是,骨子裏,他渴望一份穩定、安寧的家庭生活,他是那麼渴望一個孩子,就連在大街上看見嬰兒車裏的寶寶,也會忍不住停下腳步,看一看,抱一抱。
他曾經無限向往地對我說:“我愛極了嬰兒身上那濃膩的乳香,特別是把那軟軟的一團小東西抱在懷裏,就會有種暖暖的感動哽在胸中,看到孩子水晶梨般的麵孔,隻要他對牢你笑,天大的煩惱都可以忘記……”
那一刻,我就知道,周是屬於家庭的男人,他這樣愛孩子,難怪當初會極力反對蘇怡打掉孩子,更難怪他會一無返顧地為了我和孩子如此迫切地想和妻子離婚。
也許,我和我的孩子,能帶給周他一直夢寐以求的家庭生活。
這世界,沒有所謂的忠誠,忠誠是因為誘惑不夠。
我和我的孩子,就是對周最大的誘惑。
在這誘惑麵前,七年的婚姻,結發的夫妻,也算不得什麼了……我和周還有我們的孩子,可以有更多更多個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