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同意這樣一種觀點,即“馬克思主義哲學是實踐唯物主義”是西方馬克思主義、東歐新馬克思主義觀點在中國的“翻版”和“移植”。這一觀點實際上否定了中國學者的“知識產權”,否定了中國學者的艱辛探索。從曆史上看,李達在1937年出版的《社會學大綱》中就提出“當代實踐的唯物論看的唯物辯證法”這一命題,並認為正是基於對實踐的正確理解,馬克思“建立了實踐的唯物論”,“實踐的唯物論,由於把實踐的契機導入於唯物論,使從來的哲學內容起了本質的變革”;從理論上看,關於實踐唯物主義的討論是關於實踐是檢驗真理唯一標準討論的延伸、深化和拓展,既然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那麼,進一步研究的邏輯必然是重新探討實踐本身的基本結構、本質特征、理論地位和社會職能,正是在這一探討過程中,中國學者提出了馬克思主義哲學是實踐唯物主義這一具有理論全局意義的觀點;從現實上看,是改革開放和現代化建設這一新的實踐促使中國學者重讀馬克思,並在這一“重讀”的過程中得出“馬克思主義哲學是實踐唯物主義”這一結論。
我並不否認中國學者對實踐唯物主義的研究在一定程度上受到西方馬克思主義、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的影響,但這種影響不是決定性的。從根本上說,中國學者對實踐唯物主義的研究有中國的現實基礎,這個現實基礎就是當代中國的改革開放和現代化建設。無論是從廣度上來說,還是就深度而言,中國學者對實踐唯物主義的研究都是無與倫比的,它凝聚著中國學者對馬克思主義哲學的艱辛探索和獨特理解,體現著“中國元素”和中國學者的獨創性,從而為馬克思主義哲學研究開辟了新的天和地,直接推動了馬克思主義哲學當代形態的建構,並在馬克思主義哲學哲學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章。
1991年,《實踐唯物主義研究》第1版(以下簡稱“第1版”)書稿完成,1996年由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出版。從1991年到2011年,時間過去了整整20年。20年間,實踐唯物主義的研究在中國一直持續不斷,研究深度和廣度不斷拓展,研究成果不斷豐富。20年的研究一方麵證明,“第1版”的基本觀點是正確的,另一方麵又證明,“第1版”存在著一些不足之處,需要用新的研究成果加以補充,需要以新的研究進展加以調整。因此,我們決定對“第1版”進行一次全麵的修訂,保留“第1版”中體現實踐唯物主義基本觀點的內容,增加深化實踐唯物主義基本觀點的內容,並向讀者奉上“第2版”。
同“第1版”相比,“第2版”有較大的變化:刪去了“第1版”的“序言”,把“第1版”第一章的“三、實踐唯物主義:對馬克思主義哲學本質的確切表述”、第二章“四、唯物主義的現代形態”合並,作為“第2版”的導論;把“第1版”的第一、二章合並,改為“第2版”的第一章“馬克思主義哲學是實踐唯物主義”,刪去“第1版”第二章的“二、物質觀的變革與建設”,增加了“實踐本體論:馬克思主義哲學的本體論”;把“第1版”的第三章“馬克思主義哲學體係的新構想”改為“第2版”的第二章,刪去了“第1版”的“三、辯證唯物主義與曆史唯物主義的‘一體化’”、“四、實踐唯物主義的‘社會——自然’觀”,增加了“辯證唯物主義和曆史唯物主義‘一體化’:內涵、基礎與問題”;把“第1版”的第四章“實踐範疇的再認識”改為“第2版”的第三章,刪去了“第1版”的“二、實踐活動的運行機製”、“三、實踐活動中規範和創新的矛盾及其科學解決”,增加了“人對物質世界的實踐把握”;把“第1版”的第五章“主體性原則的再探討”改為“第2版”的第四章;把“第1版”的第七章“科學的曆史觀”改為“第2版”的第五章“唯物主義曆史觀的重建”,增加了“唯物主義曆史觀的出發點、生長點和職能”、“個人與社會的辯證關係”;把“第1版”的第八章“‘合理形態’的辯證法與新型價值論的發祥地”中的一部分改為“第2版”的第六章“‘合理形態’辯證法的重釋”,增加了“辯證的否定與否定性的辯證法”;把“第1版”的第六章“全麵的反映論”改為“第2版”的第七章“全麵反映論的重構”,刪去了“第1版”的“三、主體感知活動的本質和方式”、“五、認識係統運行論:對認識論運行一般理論模式的研究”,增加了“實踐反思:馬克思主義認識論的根本特征”、“認識的發生、本質和過程”、“知性思維向辯證思維的現代‘複歸’”;把“第1版”第八章中的“新型價值論的發祥地”改為“第2版”的第八章,刪去了這一部分原有的內容,現在的內容全部是新增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