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第一版”相比,“第二版”有很大的變化,刪去了“第一版”中的第一章“從傳統哲學到現代哲學:馬克思主義哲學是現代唯物主義”,第三章“曆史唯物主義的理論基礎及其演變”,第四章“曆史唯物主義的創立:博采眾長而創新”,第八章“人的本質:三種整體的探討”,第十二章“世界曆史與中國社會主義現代化”;調整了“第一版”中的第六章“重新理解社會有機體和社會發展的自然曆史過程”,第七章“曆史必然性觀念及其演變”,第九章“社會科學方法的發生、範式及其曆史性轉換”,第十一章“社會研究中的有機體方法、從後思索法、科學抽象法”;增加了“第二版”中的導論“曆史哲學:從緣起到後現代”,第三章“社會與自然”,第四章“個人與社會”,第五章“社會的本質與社會有機體的特征”,第六章“社會結構與實踐活動”,第九章“社會主義代替資本主義的曆史必然性與人文取向”,第十章“世界曆史的形成與東方社會的命運”。
之所以作出如此大的修改、調整和充實,一是因為我對唯物主義曆史觀具體觀點的理解有了很大變化;二是因為我對曆史唯物主義的總體看法有了根本變化。具體地說,2001年之前,我一直認為“曆史唯物主義”和“唯物主義曆史觀”是同一概念,二者是馬克思主義曆史觀的不同表述,換言之,曆史唯物主義就是馬克思主義的曆史觀;2001年開始,我對“曆史唯物主義”和“唯物主義曆史觀”有了新的理解,即曆史唯物主義就是馬克思主義的世界觀,而唯物主義曆史觀隻是馬克思主義的曆史觀。所以,“第一版”的副標題是“曆史唯物主義的現代闡釋”,“第二版”的副標題則是“唯物主義曆史觀的現代闡釋”。這一細微的文字變化實際上反映了我的思想的重大變化。
從“第一版”到“第二版”,15年了,我的學術觀點的確處在急劇變化中,無論是對唯物主義曆史觀的理解,還是對曆史唯物主義的理解,無論是對馬克思主義哲學的理解,還是對現代西方哲學的理解……都發生了許多甚至是根本性的變化。但變中又有不變,這不變的就是我對哲學的堅守之意和敬畏之情。這使我想起了赫爾岑在《科學中華而不實的作風》中所說的一段名言:“在哲學裏麵,正像在海洋裏麵一樣,既沒有堅冰,也沒有水晶,一切都在運轉、流動、生氣勃勃,每一點都同樣的淵深;在它裏麵,正像在熔爐裏麵一樣,熔解著落在它之中的一切堅硬的、石化了的東西,但同時,卻又像海洋一樣,它的表麵光滑、平靜、明亮、一望無際,並倒映著青天。由於這個視錯覺,華而不實的人就勇猛地走上前去,對真理毫無敬畏之情,對於工作了三千年才達到目前發展的人類勞動毫無敬意。”
從“第一版”到“第二版”,15年了,我的個人性格也處在急劇變化中。人們往往認為,性格決定命運,而性格是自然稟性,是不可改變的。我並不否認,性格在一定意義上決定命運,但我同時認為,性格更多地是在行為、選擇和經曆過程中形成的,具有可變性。在古代人看來,“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在現代人看來,“三十難立,四十迷惑,五十聽天由命”。在我看來,無論是“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還是“三十難立,四十迷惑,五十聽天由命”,表達的都是性格的可變性。在這個意義上,我讚同並欣賞薩特的觀點,即“性格是選擇活動的凝固化”。無論我的性格怎樣變,但變中又有不變,這不變的就是我對一切關心、幫助過我的人的感激之意,對我的導師、朋友和親人的感恩之情。
從“第一版”到“第二版”,時間是從1995年到2010年,15年時間卻跨了“兩個世紀”,多少往事煙雨中……這使我不禁想起了唐代詩人杜牧的《江南春》:
千裏鶯啼綠映紅,
水村山郭酒旗風。
南朝四百八十寺,
多少樓台煙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