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沈師傅,走好!(1 / 1)

沈師傅不幸去世一個多月了。他是我們西橋巷出版社家屬樓請來的門衛,原先是區運輸公司的退休職工,今年五十九歲,身體很壯實。他和他老伴是1999年5月來的,我的外孫女6月降生,他當門衛的時間與我的外孫女的歲數相等,已經四個春秋了。時間雖然不很長,但他和他老伴給人留下的印象很好,口碑不錯。他的突然離去,不獨他的家人受不了,我們家屬樓的老老小小和周圍的鄰居也感到意外。3月26日早晨,沈師傅像往常一樣清掃完院子、吃了早點以後,在門房裏閑坐。平時,他老伴九點鍾左右就會從家中趕來換班(沈師傅一直值夜班),這天可能有事打電話說要晚些來。稍後,居委會來人通知要打掃衛生,沈師傅清理完院子後,拿起一把大掃帚就爬上了自行車的車棚。這個車棚自打建成以來,頂棚上從來沒打掃過。沈師傅掃到中間部分的時候,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頂棚上的石棉瓦經多年的日曬雨淋老化了,承受不了人的重量,隻聽喀吧一聲,沈師傅措手不及地掉了下去,頓時暈倒在地。後來被本院的張奶奶發現,見沈師傅昏迷不醒,耳朵在汩汩地冒血。她馬上撥打電話,不一會急救車就將沈師傅拉走了。

那天上午我出去了,臨近中午回家才得知這不幸的消息。我還去車棚看了看事故現場。在高約兩米多的頂棚上有一踩裂的破洞,地上留有斑斑血跡。在搶救沈師傅的那些日子,院裏的同誌都很關心,門房那間小屋常擠滿了詢問病情的人們。沈師傅的頭部已做了開顱手術,頭兩天進了監護室,家屬不讓陪房,後來轉入普通病房,能說話並能進食了。老伴和我認為問題不大了,連沈師傅的老伴也持這樣樂觀的看法。殊不知一周以後病情發生逆轉,醫院竟發出了病危通知,沈師傅的家人日夜陪伴在病房。4月4日傳來噩耗:沈師傅走了!聞訊我們都驚呆了,身體這麼結實、能吃能喝的壯漢怎麼說走就走了?難道我們從今往後再也見不到沈師傅勤勞的身影、聽不到他爽朗的笑聲了嗎?院子裏幾位熱心的同誌提出募捐的倡議,很快得到大夥的響應,將籌集的3000元錢送到沈師傅家人手中,沈師傅的老伴感動得不知說什麼好,流淌著熱淚抽搭著說:“謝謝大家,謝謝……”

很快進入了5月,院子裏的樹木花草鬱鬱蔥蔥,去年春天沈師傅親手培育的一畦月季重新怒放,開出鮮豔的花朵。院子裏的一草一木都少不了園丁的嗬護,院子裏的旮旮旯旯都留有沈師傅的足跡。沈師傅走了一個多月了,但是在我們心裏仍然感到他的存在,每當從大門走過,我都會向門房投去深情的一瞥,以往的情景會一幕幕出現在眼前。“沈師傅,報紙來了嗎?”沈師傅會用他特有的粗嗓門應答。有時,我領著外孫女出去玩,他見了喊道:“寶寶,過來!握握手,不握就不讓你走。”盡管不十分情願,外孫女還是向這位容貌粗樸的爺爺走去並伸出自己稚嫩的小手,在他粗大的手中象征性地握了握;有時外孫女會討價還價:“回來再握。”沈師傅會眯起雙眼笑著說:“行,行!”女同誌和體弱的人到他門房借氣筒給自行車打氣,他會主動出來幫你。前不久樓道裏的垃圾筒堵塞了,我給沈師傅一說,他隨即拿了一把鐵鍬就樓上樓下地掏了起來,一掏就是半個來小時。他身強力壯,性格豪放,樂於助人,與周圍的同誌相處融洽,有很好的人緣。正因為這樣,所以大家都忘不了他。

沈師傅走了,十分不情願地走了。他們家的頂梁柱塌了,這飛來橫禍給他親人造成的精神和物質損失可以想知。聽說出版社領導正在研究撫恤的辦法,給家屬以精神上的安慰和物質上的幫助。

沈師傅,一路走好!

2003年5月19日

(載2003年5月27日《銀川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