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雲聽這一番相劍,不以為然,收起泣劍。釋離玉同樣也對毫不介意,笑道:“一柄劍而已,哪有如此詭異。”
“此言差矣,劍心如人心。用劍過久,所謂人劍合一便是劍心與人心相通,再分不清人和劍,所以選劍不得不慎重。這位少年雖是英勇,但有劍如此難免日後受劍心影響,勸少年離它越遠越好。畢竟這是《劍譜》所載的有名凶劍之一,泣劍流山!”
泣劍流山!幾位長老和掌門都清楚記得這熟悉的四個字,正是那天燕孤雲施的最後一招,破了魔王的天魔附體,那招式的驚人威力曆曆在目。釋離玉眉頭微皺,因為他知道真相,那不是孤雲而是主人,若眾人問起恐怕孤雲無法應答,到時候說不定會露出馬腳。故此他問道:“泣劍流山,這一招你還記得麼,孤雲?”
聽了泣劍流山根本不知所雲,燕孤雲又如何知道。隻能隨口答道:“忘了。”
“忘了正常,這一招不是如此輕易就能掌握的!今後我再教你一次。”釋離玉輕輕道。
眾人一聽自然以為這一招是釋離玉教給燕孤雲的,無人懷疑。輕鬆躲過這一場危機,釋離玉長舒一口氣,再問道:“淩莊主似乎很了解這柄劍,不妨說說它的來曆。”
淩峰謙遜道:“我也隻是在《劍譜》上見過,泣劍流山相傳乃是千年前神將陸吾的佩劍,在昆侖山瑤池之畔,神將陸吾與魔女玉姬被千餘神兵圍困,陸吾以泣劍流山之力獨自奮戰七天七夜,終於殺出一條血路衝出重圍。隻因泣劍染了神兵之血,這才被蔑為凶劍。”
釋離玉讚歎:“‘劍聖’之名果然名不虛傳!”
淩峰雙手抱拳:“讓諸位見笑了。”
有些歆羨淩峰歎道:“得此神兵可謂‘可遇不可求’,但還是那句話,此劍恐日後噬主墮入魔道,少年小心為是。”
“多謝前輩提醒,我會注意的。”
“諸位師弟,老夫打算閉關修煉。但在閉關之前還有一件事讓老夫放心不下。”玄英捋著胡須擔憂道,滿頭銀發有些蒼老。
“師兄有何事放心不下?”一直未說話的水璃問道。
“此次魔王入侵,是老夫失職,這掌門之位老夫坐得太久有些累了。”
“依師兄之意誰人接掌?”玄天德問道。
“師父臨終之前曾指定釋離玉師弟為下任掌門,那時若不是發生誤會老夫也不會暫代掌門這麼多年。既然釋離玉師弟已經回來,理當由你接任掌門。”向著釋離玉,玄英懇切道。
釋離玉無聲,想到了主人所受的冤屈,臉色一沉:“不!這掌門我不想做,還是交給他人罷。”也不管眾人,釋離玉起身離開,頭也不回。
如此無禮,眾人也不知為何。錯愕的水璃這才起身跟著離開,不忘道:“掌門之事,我一個女子也無心去做。”追著她的釋師兄跑了出去,一樣頭也不回。
玄英坐在掌門位上有些許尷尬,想當年大家為了爭下一任掌門撕破臉皮,如今卻個個都不願,三十五年全都變了,到底是欣慰還是苦惱,做為一個老者他也說不清了。
突然趙敖發話:“我說掌門也不必失望,這裏不是還有我姐夫嘛,讓他做罷。”
玄天德大喝:“胡說什麼!我早已是廢人,如何能做掌門。若是十五年前說不定還想爭一番,如今清心寡欲別拿這些俗事來煩我。”
淩峰和後羽兩位也是掌門人,卻從未見過如此場景。選掌門居然就是如此隨意說說,絲毫沒有爭鬥,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出世高人麼?心中有些佩服這些長老的淡泊名利。後羽忽道:“這件事本是玄黃殿的家事,我作為旁人不該插手。不過小弟建議掌門不如來一場比武決定下任人選,這樣既能讓弟子們勤加練習提高玄黃殿的戰鬥力,又能讓弟子們信服技壓全場的下任掌門。”
玄天德亦支持:“如此甚好,掌門師兄若真想辭去掌門,不如就聽‘神射飛羽’一言,比武定奪,如此方可服眾。”
“也隻能如此,比武之事就定在下月。玄雲可不要偷懶,讓老夫失望。”
眾人一聽最後一句,瞬間都懂了意思。比武是假,想傳位玄雲才是真。不過此間之事確實與外人無關。
淩峰賀喜道:“可喜可賀,若是玄黃殿由這少年英雄來領導必能度過危機,東山再起。不過我派中事務還需處理,告辭了。”
後羽也跟著告辭,玄英招呼兩個弟子為二人送行。趙敖見兩人都走了也告退自回客房休息,公孫竹一見隻剩自己也不好留下,便一起告退。
玄雲聽掌門如此說自然高興:“玄雲定不負掌門所望!”蹦了出去。
奉天殿大門打開,外人離去回了客房。玄雲一出門,感覺此番心胸如此通暢,玄黃宮的一切都讓他興奮。十六歲,正是無憂少年的年紀卻要當一殿之掌,能不意氣風發麼,隻覺身在雲中有些輕飄。此刻,他沒有想如何做掌門,而是想著:我做了掌門就不會比姐矮一等了,再等四年,行冠禮那一天,我一定要娶姐為妻!想到這有些激動,根本停不下來。泣劍一招,縱身一躍直上九重雲霄,俯視人間萬物皆為螻蟻就是這般感覺,身處巔峰無人能敵,我是英雄!英雄,就是讓所有弟子都對我唯命是從。哈哈!風刮在臉上不是疼痛而是興奮,加快速度在雲裏跌宕起伏完全停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