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黃小徑通往幽處,塵封的門一推開,沉積數年的灰塵飛揚,撲麵而來。蛛網暗結,好在屋內幹燥,並不潮濕。一入屋子,瞬間就像從地獄爬回了人間。喉嚨的燒灼感依舊強烈,有些難受,雙眼疼痛感也強了一分。揉揉眼睛一股微燙的液體粘在手上,細細一看血!
“我的眼睛!”忍不住叫了出來。
“孤雲怎麼了!”大叔幾乎是跑了進來,撇下慢慢走的水璃獨自奔了進來,見燕孤雲雙手蒙著眼睛,十分痛苦,血色從指縫流出。
心急的大叔,掰開他雙手,隻見七竅流血,臉上已經染紅一片。心中暗叫不好,趕緊跑出去:“師妹!你快點來!”看著走得溜慢的水璃,唉!跑故去一把就將她抱起,往屋內跑去。
這才放下水璃,水璃檢查了一下燕孤雲的情況:“不行,必須趕緊到水月軒進行處理。”
“大叔,我的眼睛!好痛!”燕孤雲睜不開眼。
“別怕有大叔在!”指頭輕點穴位將燕孤雲弄昏,釋離玉扛起燕孤雲,邁出屋外,招出寶劍嘯煙禦劍便要往水月軒趕。
水璃亦施法招出雪魄,緊追不舍。
到了毓秀峰,釋離玉一個大男子光著上身,腰間別著個葫蘆。毓秀峰全是女子,一見如此打扮的陌生男子,當他是色狼一個。幾個女弟子招出劍便要阻他前進。
忽而從空中傳來一聲威嚴:“放肆!”
“師父!”弟子紛紛收劍退避,活像老鼠見到貓。
水璃也不搭理,領著釋離玉徑往水月軒內。幾個弟子竊竊私語,紛紛議論師父帶的那個陌生男子。
輕輕放下燕孤雲,水璃診斷,釋離玉則負手在屋內踱步,十分焦急。
過了片刻,水璃將身上披的衣服還給釋離玉,釋離玉胡亂穿了一通,心思都放在燕孤雲身上:“孤雲到底怎樣了?”
“沒什麼大礙。想必是那日積勞損傷一直未好,今日複發了。”
釋離玉有些懊惱:“我個笨蛋。不該讓他飲酒的!那日主人附身動用太多靈力,孤雲年紀輕輕根本沒有能力負擔如此大的靈力消耗,是我大意了!”
“師兄不必過於自責,好在尚無大礙。休養幾天便可。”
“那就好,不然我可真對不起主人的托付。”
“怎麼又是主人?”水璃犯疑。
“說了你也不知道,別問了。此事還得通知玄天德師弟,我去走一趟。好好照顧孤雲。”
雖有些疑惑但師兄不說她也隻能閉口不問,憋在心裏。喚過大徒弟玄月好生照顧燕孤雲。自個兒跟著後腳悄悄禦劍跟蹤過去。
玄黃宮,玄英、釋離玉、趙玉蓮、秦春麗、玄靈和霍剛都在。正午時分,秦春麗忽然道:“我們回家罷,夫君!”
霍剛捧過爹的靈位在手,站在前列。八個弟子禦劍以靈力懸起紫檀木棺,出往生殿,門外玄黃宮三百弟子,夾道送行。紙錢隨風恍若蝶舞,招魂幡動似天悲慟。選在這個時間入土為安,大與眾不同。這是霍烈之前與秦春麗的約定,“我會在正午回來的!”
誓言仿佛還在耳邊,熟悉身影卻未再度出現,隻剩一口冷冰冰的棺材,冷冰冰的皮囊,不會再言語,也不會再和她爭吵。但這一刻我寧願你和我再吵一架,我絕不還口。說好的回來,我等的不是這個結果!不禁間兩行玉淚唰唰而下。秦春麗輕咬朱唇:“回家了。”玄靈禦劍招出雪魄載著秦春麗行在前頭。霍剛禦劍跟在其後,八個弟子隨之而行。一行人直往長清峰趕。
往生殿空空如也,靈堂已拆,白聯也取下,似乎極力掩飾曾有一場離別在此。玄英滿頭銀發隨風飄舞,背對殿門,不忍心看他們離去,任老淚在臉上肆意。幼時一同練功的情景浮現:“三十五年,迎來釋離玉師弟的重新出現,卻又眼睜睜送走霍烈師弟。”
玄天德一手搭在玄英右肩,沒有出聲,卻能聽到細細的抽搐。
“總有一天,你我也會離去。千百年後又有誰記得?尋這修仙之道探求長生不老,我是否錯了。”玄英低聲喃喃,似在自言又像在對著玄天德說。
忽而一人出現,舉著酒葫蘆從殿門走進:“人固有一死,哪來長生。相比在此低沉倒不如尋一刻安樂。”
“釋師兄,為何現在才來?”
“死過一次的人,不想再見人死一次。”想到主人的死,有些慘淡,無人知曉,悶一口酒,痛快,“孤雲出事了。”
“雲兒怎麼了?”
“七竅流血,幸好沒有大礙。聽說要進行比武大會?讓孤雲作掌門,莫非你們腦子也壞了?讓他一個十六歲的少年,毫無閱曆也沒有能力如何能做?”釋離玉質問道。
“這件事是祖師托夢的,我也隻是照著他老人家的意思.”
“哼,祖師。他若有靈在玄黃殿下沉的時候幹什麼去了?還要享受後人的香火。”
“你!身為弟子怎敢侮辱祖師!”玄英大喝,有些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