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王旭低下頭,有些無奈悄悄對著自己一個人說,“老爺不會同意的。我隻是個下人…而你是小姐…”
燕月從籃子裏丟出一個蘑菇扔了他一臉:“走啦!”
王旭仍在原地發呆。忽而一聲渾厚的叫聲在林中響起,猛虎之嘯!大蟲!不好!趕緊跑到燕月跟前:“有大蟲,我們快走吧!”
燕月瞪了他一眼,滿不在乎什麼老虎:“蘑菇都沒采夠呢,我還要去采。”
王旭張開小手攔住,十分驚恐:“大蟲會吃人的!我們走吧!”
“什麼大蟲,我隻聽說過小蟲子,哪來的什麼大蟲子?明明就是王旭大壞蛋怕了!你不去我自己去!”轉身哼著小姐的脾氣,見到不遠處一大堆蘑菇。有些興奮,小跑就過去了。
常年鎖在閨中的她如何知道大蟲這種駭人的東西,還天真的以為是大一點的蟲子。根本不知危機就在身邊。
玄月想到這,心裏一痛,情緒激動之下又吐了一口血,淚眼朦朧:“你從哪裏聽到了這句話?”
玄禮沒有應他,吹笛。音調緩而哀,似空山杜鵑殘陽之下啼血,似深海鮫人新月之下泣珠。哀怨悠長,綿綿不盡昆侖,寥寥不盡楚天。眾人被這一轉勾起傷心往事,泣涕連連。
擂台下,水璃驚異。玄禮曾偷偷跑到毓秀峰來,被她撞見狠狠斥了一番。莫非這小子對玄月有意思?還是玄月對他有意思?不可能啊,玄月一向冷淡與我有幾分相似,怎會動情。似乎不得其解。
回憶還在繼續。那一堆蘑菇就在眼前,王旭這大壞蛋呆在原地發傻。燕月笑著跳著跑到蘑菇跟前,彎腰一采。突然一個龐然大物出現在她眼前。離她不過三丈之距。沒見過,比猴子還大,燕月興奮望著王旭道:“這個東西是什麼?好大!”
王旭嚇得半死,麵如土色。一把呆坐在地,久久才擠出幾個字:“月兒!快跑!”
大蟲邁著王者的步伐,昂頭一嘯,令人毛骨悚然的叫聲!燕月嚇哭了坐在原地,拍著地,努著嘴,怒罵:“王旭大壞蛋,快點扶我!”
聽得小姐命令,王旭沒有遲疑,即便知道眼前的是大蟲。有些緊張,心跳加速,可他默念著:“不怕,大蟲不吃人的!”緩緩靠了過去,扶起燕月,跑!
沒跑到三步,忽而右腳被大蟲的前爪撲到,一下子撲到在地,有些絕望,看著燕月逃跑的背影,又有些欣慰,最後大聲喊道:“月兒,快跑!如果有一天你想飛,我會帶你駕鶴暢遊,一…”
聲音消失,燕月跑了好一陣子,才停下。不見了龐然大物,也不見了大壞蛋。哭著,喊著:“大壞蛋!大壞蛋!敢丟下小姐!你個大壞蛋!”一路罵著,一路跑回了家。
之後,她知道了大蟲是什麼,猜到了那一天發生了什麼。我害了他!這是最後燕月得出的結論。駕鶴暢遊,我會帶著你一起!八歲那年,她拜入玄黃殿水璃門下,為了學習法術有朝一日能駕鶴暢遊。
回到現在。玄月緩緩抬起顫抖的手將雪蓮碎片拚在一處。當年是我沒用,和你一樣沒用。是我害了他,害了王旭。可是王旭與你何幹!喝道:“玄禮!你竟然用笛聲迷惑我的心智,差點就上當了!”
玄禮依舊沒有應她,自顧自吹著笛聲。
玄月起身,抹過嘴角的血痕,雙掌合十,施法,念咒曰:“五靈運,修身定,我心堅,諸相盡。誅心!”
雙掌分開,靈力彙聚,冒著微弱的白光纏繞在掌上。奔至玄禮身前,出掌。
玄禮側身躲過,並不還手。指間不覺加快速度吹奏,音有些急。靈力彙聚,笛子泛著青光,以靈力將音化作七弦線條,在空中飛舞,一條條循規蹈矩慢慢彙聚成特定圖案。
然而,玄月大怒,開了“誅心”狀態,柔弱女子瞬間變身女俠,攻勢淩厲毫不留情,一掌掌若利刃劃過玄禮跟前。但玄禮依舊沒有還手,指間動得越來越快,音急促,弦線亦舞得急速。
觀眾聽得,有些承受不住,捂著耳朵。
後羽輕聲道:“這笛中隱藏了什麼?那青年到底想表達什麼?諸位可聽出這是什麼曲子?”
釋離玉解下腰間美酒灌了一口,眉頭一聚,歎息道:“又一個癡情種!絕唱《鳳求凰》。”
“《鳳求凰》!竟然將古琴所奏改為用笛子吹奏!如此用心,實屬難得!司馬相如也應自歎不如啊。掌門,這段姻緣不知能不能成?”淩峰忽然問道。
玄英莫不做聲。玄禮是誰的弟子,長老們心知肚明。正是那讓人惡的金武聖!或者叫他魔王更準確一些。魔王不惜在人間化身教授的徒弟到底是向人還是向魔呢?暫時不知道,那就決不能讓他拐走玄黃殿弟子!
水璃含著對金武聖的怨恨,大聲道:“絕對不行!”
鳳求凰,古曲涼,誰人解,問蒼茫。茫茫愛恨怎思量?相思催鬢霜,輾轉斷柔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