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一多“大江詩歌”所表現的“文化國家主義”精神意味,無非是一種弱者圖強的精神呐喊。這種呐喊,在20世紀初的中國,無疑是屬於正義的聲音——通過弘揚“華夏文化”來聚攏渙散的國民以抵抗外寇。這種呐喊,那樣地慷慨悲憤,催人警醒;但多少也患上了一定的“民族狂躁症”;是一種混亂國家弱小族民因極度自愛而導致的文化自戀、自縛;一種“文化保守主義者”的尷尬。這樣的尷尬,其根源與“文化國家主義”思想的偏頗性有必然的關聯。理解聞一多“大江詩歌”的文化意蘊對當下文化建設仍然具有重要的啟示。
聞一多“大江詩歌”是一個有關中國現代文學創作的話題;但同時,它又是一個非常明顯的中國現代文化問題。聞一多“大江詩歌”明顯地涉及了一些“富含意味”的“文化名詞”(問題),比如“大江會”、“文化國家主義”等。理解聞一多“大江詩歌”的文化意蘊對當下文化建設(包括文學創作)仍然具有重要的啟示。本章試圖對聞一多“大江詩歌”所涉及的“文化名詞”(問題)進行簡單介紹;在此基礎上,對詩歌文本進行一些審美評析,希望對理解問題有一定幫助。
一、 “大江會”及聞一多的“大江詩歌”
(一) “大江會”成立及發展
聞一多的“大江詩歌”得名於他所成立的學會——“大江會”。這是一個成立於20世紀初的著名文化社團。正式成立時間: 1924年夏天;地點: 芝加哥大學附近的一家小旅館;會員: 聞一多、梁實秋、羅隆基、顧毓繡等二十九人。這是一個因“國家主義思潮”在中華大地上席卷激蕩而產生的跨國文化團體(其影響主要在國內)。
20世紀初,嚴重的內憂外患成為了中華民族生存的具體背景,當然這也就成為了聞一多他們成立“大江會”的具體背景。在“內除國賊,外抗強權”的口號下,各種國家主義團體風起雲湧,蔚為大觀。在國內,中國青年黨組織了一大批國家主義青年團。受國內時局感染,國外也發起成立了許多國家主義團體;如美國的“大江會”、“大神州會”,日本的“孤軍社”、“獨立青年社”、“華魂會”、“江聲社”,歐洲的“工人救國團”、“國際同誌會”等等。這些團體,國內國外,遙相呼應。就規模和影響而言,自然首推“大江會”。
聞一多在美國組織成立“大江會”,同時積極在國內展開國家主義的團體活動,策劃成立“國家主義團體聯合會”。1925年12月13日,“大江會”邀請國內其他國家主義團體籌備組建了“北京國家主義團體聯合會”。20日在北京大學召開成立大會,辦公地就設在“大江會”主要發起者聞一多的住所。
(二) “大江會”活動宗旨
“大江會”是一個政治色彩明顯的文化團體。成立伊始,就鼓吹“大江的國家主義”以區別於狹隘的軍國主義。“大江會”毫不掩蓋其鮮明的政治色彩,堅決反對“以階級鬥爭為出發點的共產主義”。“大江會”的政治活動主要是組織了兩次大會: 即1926年1月的“反對日俄出兵東三省大會”和同年3月中旬的“反俄援僑大會”。但“大江會”又有別於一般國家主義團體的特質,那就是它的文化主義取向。“大江會”成立時,就聲明其宗旨為“本自強不息的精神,持誠懇忠實的態度,取積極協作的方法,以謀國家的改造”,宣稱“政黨的範圍,是限於政治,‘大江’絕不限於政治的活動”王向陽: 《文化國家主義的訴求: 聞一多“大江”時期詩作的審美內核》,http://www.eywedu.com/mzxswxyj…言下之意,它是有著文化上的訴求的,而這訴求就是“文化國家主義”。無疑,“文化國家主義”成為了“大江會”活動的基本宗旨。
何謂“文化國家主義”呢?筆者下文將結合對“大江詩歌”的解讀再行闡述。
(三) 聞一多的“大江詩歌”
“大江會”成立後,學會成員隨即積極開展以“文化國家主義”為宗旨的社團活動。學會成立的第二年,同仁們便在上海籌措出版《大江季刊》。僅就聞一多而言,從1923年起到1926年,他先後進行了一係列的詩歌創作(這些詩作聞一多後來沒有單獨結集出版),這大致包括1925年在《大江季刊》上分兩期發表的詩歌共六篇: 《長城下的哀歌》、《我是中國人》、《愛國的心》、《浣衣曲》、《南海之神》、《七子之歌》;此外,還有在《現代評論》和《清華生活》等刊物上發表的幾篇,如《漁陽曲》、《醒呀!》、《回來了》等;這些詩歌,一般統稱為聞一多的“大江詩歌”。無疑,“大江詩歌”創作成為了聞一多參與“大江會”社團活動的重要方式之一。聞一多正是通過“大江詩歌”創作而積極宣揚“文化國家主義”信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