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您老人家不方便見我,我不能強求,肅此。敬叩。福安媳:羅苡敬稟寫完,羅苡抱起很乖的孩子。對李媽說:“阿婆,我在支票背麵寫了字,請你把支票還給媽媽,我今晚回南京,請你千萬同你家小開講,我帶了孩子已經來看過他,謝謝。”
她強忍著悲苦,離開丁家。李媽送她母子出了大門。李媽回到丁師母臥室,拿支票還給丁師母說:“那女人在背麵寫了字。”
丁師母看了羅苡秀麗工整的鋼筆字,抱有成見、嫉妒的她,更加生氣。她認為世界上沒有不要錢的人,羅苡不要錢是嫌錢少,羅苡害了她的兒子,還想敲大竹杠,丁師母氣得把支票撕成碎片。她吩咐李媽,關照丁公館全體傭仆,不能把羅苡來過的事,講給小開聽,啥人講了,絕不客氣!
丁家傭仆,背著丁師母議論,人人同情羅苡,但為了飯碗,怕解雇,沒有人敢向丁小開透露。
羅苡抱著孩子,回旅館呆坐流淚,哄著孩子入睡,內心痛苦悲傷。她邊哭邊想,婆婆對我有怨氣,把丁小開離家出走這筆賬掛在我頭上,在南京,車子不肯多等幾分鍾,急著開走,不讓我看看丁小開傷勢。這次,到上海,既不肯見我,又不讓我看丁小開,看起來雖然婆婆公公有了孫子孫女,但還是不回心轉意,想來我去過丁家,小丁是否會知道,還是疑問。
我應該去找大周、小徐,請他們把我的情況轉告丁小開才好。徐蘊昌寓所,羅苡找到了他。他立刻電話通知周治仁。大周很快就來了。羅苡把在丁家的遭遇,垂淚傾訴。大周小徐聽後,十分同情羅苡。大周說:“丁師母這樣做,不近人情。”小徐說:“這是丁師母嫉妒心理,她認為丁小開為了家主婆離家出走,是夫妻之愛,向她母子之愛的挑戰,丁師母受了壓抑,心中有氣,不平衡。丁師母恨丁小開不聽話,父母認為滿意的小姐替他娶親,他不要,偏偏要來個自由戀愛。丁小開是她親生兒子,她會原諒不計較,但媳婦是另一姓的人,她看不順眼,就不肯寬容了。”羅苡說:“我從來沒有想得這樣多。”小徐說:“感情上的事,有時是直覺的,有時是盲目的,不會考慮這樣那樣。”大周說:“小徐講的,有道理。如此說來,我父母算蠻好,他們見了孫子,非常歡喜。丁師母聽說孫子來了,卻不願見。老人家,也各有不同。”小徐說:“這並不奇怪,小周的兒子,是他自己抱回去的。丁小開呢,情況不同,抱孫子去見丁師母的,是她嫉恨的女人。所以,把愛孫子的心,也衝淡了。再加丁小開受傷,做媽的,心境不會好,結果就同姚小姐不同了。”
大周說:“這件事已經攤開,等丁小開傷好,總歸會有個了結。”羅苡說:“丁小開我信賴,對他的家庭,我聽其自然,反正我是想自食其力,別的不想。我今晚回南京,請你兩位無論如何找到丁小開,同他講,我到過他家看他。”她哽咽著說不下去。大周說:“你寫封信給他不好嗎?我負責轉交。”羅苡說:“我方寸仍亂,寫不出。”大周說:“寫幾個字也好。”
羅苡寫好信,交給大周。當晚,小徐為羅苡買了頭等臥鋪車票,大周開轎車,送她上火車離滬。大周小徐受羅苡囑托,次日上午,他們買了探望病人的食品和鮮花,結伴到丁公館,門房老頭見了不久前來過的大周,還認識他,他們又是坐的自備汽車,老頭記了車號,就放他們開車進門。
在臥室,大周小徐見到丁小開躺靠在床上,他們向他作了問候,坐在床邊。大周把羅苡的信給了他。
丁小開看信。
信誠:渴望見你,我帶著兒子到你家。但是,我失望了,含淚離開。在南京,深夜我到公司接你,上海來的救護車,把你接走了,我撲空,沒見到你。信誠,你不會知道,在世界上也沒有人能體會我的悲苦。
南京全家都好,我會帶好孩子的。我萬分惦記著你,請安心養傷,等著你健康回來。心亂,不盡欲言。祝痊祺苡苡即日丁小開看完信,流淚滿麵,半晌無語。大周細聲地和他說:“你住那家醫院,小徐同我多次電話詢問,你家不肯講。今天來,還是昨天羅苡告訴我們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