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快一點!再快一點!
身體還遠遠沒有達到極限,隻要作為妖怪再進一步,就一定能砍到牛鬼!
自己身體中還潛藏著迄今尚不為人知的力量,那是在與牛鬼的無數次對砍中明確感受到的!
比黑暗更加漆黑的力量,潛藏在更加深邃的地方,像是急於展示自己的利刃一樣,每一次刀劍相擊都迫不及待的呼喚著自己!
隻要沉溺於黑暗,就一定激發出那股力量,完成新的招式!
為此,所需要的隻有戰鬥,用出迄今為止從未出現過的最高之速揮舞手中的劍!
彌彌切丸——不,應該還有另一把刀存在!
那是黑暗之力的具現化,和彌彌切丸這種陰陽師打造的[陽之刃]完全相反的[魔刃]!比彌彌切丸要短,但卻更加的危險。在出現的那一刻便迫不及待的,引著左手向目標刺去!
是自己做出的嗎?那速度是在太快,大腦還在確認左手之物時便已然刺了出去,簡直就像是那把劍在引導自己一樣!
但是,就在劍速快到一定程度時,眼前作為目標的人卻變了!
牛鬼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同樣握著纖細太刀的高大男子。和慢吞吞的,每一擊都威力無比的牛鬼不同,那個家夥,滑頭滑腦的,扛著太刀,像是喝醉的人一樣搖擺著身體左右躲閃。
悠閑,但卻毫無疑問的把所有攻擊全部化解了。
無論多麼快的劍,都絕不可能砍到那家夥——在那一瞬間,即使大腦無法理解,心卻早已明白了這樣的事實。
滑溜溜的,根本無從下手,就像是鏡中花水中月一般,即使砍到,恐怕也根本感覺不到實體——這家夥,也是滑頭鬼嗎?
“哦呀?究竟在焦慮什麼呢?”麵前的人開口問道。
悠然,瀟灑。
在那一瞬間,一邊躲避自己的雙劍一邊悠然發問的那人的麵孔就突然清晰了起來。
淩亂隨意的黑發,金色的眼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著你微笑著的他是位非常帥氣的男士——優雅,高貴,就像是江戶時代的貴族一樣,但卻又摻著一點點的匪氣!
奴良組的二代目,妖怪們的大將,鯉伴……
“還在,為我的事而傷心,憤怒嗎?”
那個男人,陸生的前任,以及父親,靜靜的這樣問著,伸手就在陸生頭上揉了起來。
褐色的亂發,那是繼承自母親若菜大人的顏色。
“若菜還好嗎?”
不好!一點都不好!為什麼像你這樣強大的人會被偷襲死掉啊!那時候的羽衣狐雖然厲害,但絕對不會是你的對手!為什麼沒早點注意到啊——跟在你身後的那個小女孩,就是妖怪,就是羽衣狐這件事!
但是,千言萬語卻隻能堵在心裏,陸生無聲的點點頭。
“這樣啊!”像是有些愧疚一樣,說著:“我走之後,組的負擔就落在你頭上了。畢竟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啦!畢竟那個時候,比起行動,心其實早就明白了。”
明白了什麼?
我是自殺的,所以不必在意——那眼神就好像在這樣說著。
“況且,能在生命的最後救到自己的寶貝兒子,這種結局倒也不錯!陸生,你是我和若菜的結晶,是我們引以為傲的孩子!所以,無論怎樣,都要努力活下去,一點點慢慢長大,一點點慢慢變老。如果因為人類的血脈而覺得力量不夠的話,那就去向妖怪們尋求力量吧!人類雖然無法使用妖術,但正因為是人類,所以能背負起妖怪——你可是,我和若菜的孩子啊!”
所以,現在還不是你該來這邊的時候——那個人,作為父親靜靜說著,像是要告別一樣,最後一次撫摸著自己的頭發。
場景遠去。
想要呼喊但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焦急的陸生忽然睜開了眼。
熟悉的屋頂,熟悉的擺設。
啊咧?
這不是自己的房間嗎?
記得之前因為某些原因,自己在白天妖化了,逃課去化貓組的酒店玩了一上午,然後又回到家裏跟牛鬼幹了一架——白天的時候,無論是心還是身體都處於妖怪和人類之間的曖昧不明的狀態,妖氣很難控製,到最後,似乎是像緋鞠那樣直接暴走掉了……
不過,就眼前這狀況而言,毫無疑問是自己敗了吧——因為吸血鬼不死身而從未纏過繃帶的自己此刻卻纏繞著繃帶,似乎是不死之力幾乎被戰鬥耗盡的樣子。即使是吸血鬼,也是會被殺掉的。這一點三年前路燈下那隻瀕死的美麗吸血鬼就是最好的例子。
原來是一場夢啊——真是的,在夢中都想著跟牛鬼對砍的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啊!
不過,並不是什麼糟糕的夢。恰恰相反,應該是這七年來,難得一見的美夢吧!
因為那個人,有著即使是噩夢也能變成美夢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