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油小生目露凶光警告的掃了那小廝一眼,不再理會,徑直看向蘇澄他們這邊。
“剛才那個白白胖胖的小女娃呢?”他在人群中掃視一圈,最後直直的盯著寄姐兒。
寄姐兒十分厭惡那綠頭蒼蠅似地審視目光,隻覺得落在身上各處都黏糊糊的,恨不能馬上用水將自己裏裏外外洗刷一遍。不過她知道,這時候不可有一思怯弱和退縮,自己越是表現得沉穩、傲慢,才越能鎮得住場麵。
她昂了昂頭,迎著對方的目光對上去,眼神清澈如碧湖,帶著冷肅的默然,絲毫不肯避讓。
奶油小生被那氣勢震得心下一顫,有一瞬間他隱約覺得這個頭小小的女孩竟然是在俯視他,那種絲毫不掩飾的不屑和輕蔑,讓他不由自主地矮了半截。
“公子,公子!”剛才那倒地哀求的小廝,不過這片刻功夫又恢複了榮光:“公子,這小妞兒比剛才那個更得勁呢!有道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搶。不如,公子也搶回家嚐嚐滋味,等膩了,再來弄白白胖胖的那個?”他興衝衝的對奶油小生耳語,不時鬼鬼祟祟瞥一眼寄姐兒。
蘇澄見此情景就知對方不懷好意,他雙手緊握成拳,骨節喀嚓作響,他發誓,長這麼大以來,他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麼想殺人,而且是狠狠的打殺,然後生生的把眼珠子挖出來,一點一點的撕成碎片……
寄姐兒皺了皺眉,她本來隻是打算拖一拖時間,扯一扯大旗將這事揭過也就是了,可沒想到這姓柳的這麼不知死活,竟然對她打起那些肮髒的主意。還有那小廝,剛才看來也是個愛護幼妹的可憐人,讓人心生憐憫,此時再看,卻是個助紂為劣的幫凶,還一肚子壞水。真是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既然如此,此事就得好好的搏一搏。
寄姐兒打定主意,也不做聲,悄悄斂了氣勢,漸漸表現出焦躁不安的意思來。
那奶油小生一直注意著這邊,寄姐兒的變化再明顯不過了,他心裏慢慢安定下來——這丫頭果然是騙人的,可惜,唬得了那幫愚蠢不堪的家奴,想來唬我,卻是沒門。更何況到嘴邊的肥肉,哪有隻看著生生忍著不吃的道理?
“嘿嘿嘿……”,他未語先笑,隻是笑聲都沾了些下流味,讓人不舒服至極。“小丫頭瘦了些,可是膚色白皙,模樣精致,勉強能算中等。”他嗖地打開扇子,故作文雅的扇了扇,一邊色迷迷的看著寄姐兒,一邊品評著:“嘖嘖,小胳膊小腿怎麼這麼細?豈不是用一回就廢啦?不劃算啊,不劃算!還是那個白白胖胖,嫩嫩滑滑的好。”
寄姐兒聽得心下冷笑,卻仍舊不動聲色,此時不讓他更猖狂些,到時候自己哪來那麼多冠冕堂皇的理由?連激動不已,卷了衣袖就要衝上前去的蘇澄都被她和喜寶合力拉住。
蘇澄大怒,氣咻咻的瞪她一眼,又有些舍不得,隻好轉過頭去教訓喜寶。
喜寶癟著嘴,對耳邊的叫囂聲充耳不聞。其實她也很奇怪,她怎麼會這麼相信寄姐兒,按說她在寄姐兒身邊伺候的日子也就兩年多,而澄少爺和二姐兒才是她正經的主子,但是她就是直覺地認為寄姐兒是個可靠的人,是個讓人安心的人,所以剛才寄姐兒給她使眼色,她幾乎是沒想什麼,直接就衝上來拉住了澄少爺。唉,人啦,真是奇怪,喜寶垂著腦袋悶悶地想,手上卻絲毫不肯放鬆。
那邊的情形正如寄姐兒所料,那小廝極盡煽風點火、拍馬溜須之能事:“都是公子爺威武,所以才嫌小胳膊小腿不夠用啊!”語氣曖昧,意有所指。
旁邊的家奴都忙不迭地點頭稱是,生怕落於人後打了公子爺的眼,到時候秋後算賬可就糟了。
那小廝暗地裏琢磨:雖然公子說是那麼說,但是眼睛一直黏在那小丫頭身上,顯然是有想法的。他高懸的心頓時落回了原位——好歹家裏的妹妹能保住一段時間了,但願這丫頭命長一點,能給公子爺折磨得久一些,這樣我才夠時間安排好退路,帶著家人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