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帳中……
師言其被反言捆綁,他的發冠淩亂,盔甲上血跡斑斑,右臂上受了一刀,隱見白骨,森然刺眼。
他被迫跪著,臉高高的仰起,噙著陰森的笑意,黑曜石般的眸子閃著幽幽邪光,傲慢的望著淳於宸裕,隱約透著藐視鄙夷的神色。
待望向淳於宸裕身側的宛如時,眸光跳躍出點點星光,隨之便鎖在她身上不移開。
宛如一心隻記掛著奕兒的病情,無視他這樣無禮的逼視,雙眸隻落在淳於宸裕的身上,師言其臉色略變,忽得笑道:“王爺,不是明日行刑麼?怎麼,現才三更,就這麼著急要本帥的命?”
淳於宸裕大掌一拍案幾,怒道:“師言其,交出解藥!”
師言其眉毛高挑,裝出一臉迷惑不解之色,依舊笑:“本帥不明王爺的意思?”
宛如的聲音插了進來,柔弱中帶有幾分焦急,“師將帥,你有什麼恨、什麼怒就衝著我來,奕兒是無辜的。”
師言其含笑看她,眸色深濃,問道:“哦!宛如,你這算是在求我麼?”
宛如默然,淳於宸裕見他一雙眼毫無避忌的直盯著宛如,心下大怒,勃然喝道:“師言其,你怎樣才肯交出解藥!”
師言其仰首大笑,斜睨淳於宸裕,道:“王爺,本帥現就是一個階下囚,命在你的手中,怎敢跟王爺談條件!”
淳於宸裕冷笑,“師言其,你最好少跟本王耍花樣,你不交可以,本王照樣有辦法讓你交出。”
師言其雙目陰毒的盯著他,唇邊一抹嘲諷:“聽王爺的意思,是想踏平我整個盛月朝了?”
淳於宸裕麵無表情,居高臨下,輕描淡寫的說道:“難道你想看著你們盛月朝血流成河?”
師言其搖頭,道:“本帥交與不交,都是同樣的結局。”
淳於宸裕胸口氣血翻滾,若不是因為奕兒的病情,他早已一劍結果了他,他如今唯有一讓步:“你交出解藥,本王放你一條生路!讓你,以及你餘下的一萬將士回到盛月,絕不追擊!”
師言其沒有任何反映,隻是笑,仿若沒將他的話聽進去,他緩緩道:“這條件倒真是很誘人!本帥都有幾分心動了!”
忽得,他話鋒一轉,冷冷說道:“不過,本帥不想答應!”
他靜靜的凝視著宛如,目光中透露出不曾見過的溫柔光芒,語氣卻輕佻:“讓宛如服侍本帥一晚,本帥或許會交出解藥!”
話完,他挑眉,玩味的看向淳於宸裕。
淳於宸裕已起身,一腳將他狠踹在地,力道之大,師言其口中吐出鮮血,染紅地麵,他臉色慘白,卻仍然笑!
淳於宸裕麵色鐵青駭人,隱著暴戾狂怒,雙拳握得緊緊,指節泛白,目光極冷極冷,如同那朔冬之季,屋簷牆角凝結的冰淩,漫溢著清冷地使人心寒的光芒,他咬牙道:“師言其,本王再問你一句,你是交?還是不交?”
師言其全身給捆綁住,動彈不得,躺在地麵上,啐了一口血,閉著眼睛,回味般的說道:“本帥真忘不了那個晚上,那令人銷魂的**……那令人著迷的身體……”
他猶自歎息一聲,睜開眼睛,眸光恨意非常:“淳於宸裕,你沒什麼令本王佩服,唯獨在選女人上,真讓本帥刮目相看。”
“你……你住口……”宛如氣得渾身顫抖,羞憤難當,氣血直衝頭頂,連聲音都帶著顫意。
她回頭看著淳於宸裕,目中已有淚意,楚楚可人,試圖解釋:“宸裕,別信他,我沒有,沒有……”
淳於宸裕深深呼出一口氣,斂去眸中強烈的怒意,走近師言其,捉起他散亂的頭發,往後一扯,恨然道:“師言其,你少信口雌黃,最後問你一次,交還是不交?”
師言其似聞所未聞般,嘖嘖道:“本帥還記得你肩上那塊小小的紅色胎記,嬌豔欲滴,就這樣俘獲了本帥的心……宛……唔……”
他還沒有叫出宛如的名字,淳於宸裕已一劍刺向他的心房……
“不要……宸裕……”緊接著,是宛如的叫喊聲。
她衝到他的麵前,將淳於宸裕推開,見到劍已透胸而去,她張合著嘴巴,拚命的出氣,心髒起伏的厲害,伸手捂住他出血的地方,道:“你不能死,你還沒有給出解藥……”
師言其低吟一聲,臉色因痛苦而扭曲,他勝利式的掃了淳於宸裕一眼,而後望向宛如,幾分柔軟幾分嘲意,道:“本帥這輩子從不認輸,獨獨輸給了一個女人!”
宛如淚水奔湧,她緊緊的扯住他的衣襟,叫道:“師言其,解藥呢?我求你了,把解藥給我吧。”
師言其神色灰敗,艱難的渡了口氣,道:“解除血蠱,必須用至親之人的血液,用足二年,必可解,宛如……你很快……會血盡而亡……黃泉路上……我等著你,哈哈……”
宛如神色撼動,她搖著他的身子,哭著大喊:“你有解藥的,一定有的,交出來,求你……我求你……”
淳於宸裕將她拉了起來,壓抑著嗓門道:“宛如,不要求他,相信我,我能救回奕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