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她輕輕的放置在床上,伸手揮落了帷幔。
纖長的手指,細細的劃過她的每一寸肌膚,宛如眼睛緊緊閉著,雙手緊抓住床單,心涼似水。
他輕喚:“宛如……”
她似沉浸在夢幻中,全身的緊繃。
徐謙解落外袍,翻身壓下她。
她渾身一個激靈,霍地睜大眼睛,堪堪迎上他柔情的眼,如同盛滿了蜜般的甜膩。
當然,隻有徐謙知道,那所謂的柔情蜜意下,壓抑著他悵然的情緒。
徐謙將她前額的細發撥了撥,順著她的額頭、眉、眼睛、鼻子,落到了她柔軟的唇,迫不及待的汲取著屬於她的每一分氣息。
喘氣越來越重……
宛如給他堵得幾乎要窒息,她沒哭,亦沒鬧,任他掠取。
她聽到他的輕喃聲,閉上了眼睛……
承受著。
朦朧中,她直覺得有一股凜然之氣襲卷而來,為她帶來這種感覺的……
隻有,淳於宸裕……
於是,一聲“宸裕”,自她口中吐出,身上的人僵住。
於此同時,銀光破紗而入,直指徐謙。
徐謙反應極快,身子一側,當即避過,他外袍早已脫落,隻餘貼身衣服,上半身大敞,露出堅實的胸脯。
他一個飛身,衝出帷蔓,自壁上取來寶劍,拔劍出鞘,寒光冷洌。
宛如忙拉過被衾掩住身軀,內心如同驚濤駭浪般的起伏不定,紗布已破,隱約中,她可見紗外二人。
兩人正在交戰,刀光劍影中,夜色朦朧中,她辯不清是誰?
會是淳於宸裕麼?
雖是感覺強烈,但她固然不敢萬分的肯定!
她聽到徐謙的聲音:“來者何人,好大的膽子,竟敢私闖將軍府。”
那人沉默,劍勢淩厲,自有一股高處不勝寒的清冷與孤寂。
他臉戴銀色麵具,根本看不清他的容貌。
宛如揪緊了心,凝了凝心神,辯別他的身形,像他,又不像。
徐謙劍法雖是飄逸輕靈,卻是招招咄咄逼人,眼下,竟是分不清勝負。
他一招奪魂劍,劍如靈蛇出洞,蜿蜒變幻中凶狠決絕,宛如禁不住驚喊:“小心。”
來人輕易的避開,一個反身,徑直的衝向宛如的身側,伸手將她一提,連同身上的被衾一連裹在身上,破窗而出。
速度之快,連徐謙都始料未及。
他將宛如貼身摟著,如同大鵬展翅般,躍過高牆,她依在他的懷抱中,隻覺得他身上的氣息不同於淳於宸裕。
她猛然心慌,低低的喚了聲:“宸裕……”
他沒有吱聲,宛如仰頭看他,隻看到那張冰冷的銀色麵具,觸手生寒。
她又喚了聲:“是宸裕麼?”
他依舊不出聲。
直至,到了一處房屋處,他這才將她放下。
他一將她放下,轉身飛出,待宛如反映過來,仰頭可望的,隻是滿天星鬥。
她怔怔的立著,身後傳來聲音:“娘親……夫人……”
不同的聲音,一樣的關懷,一樣的迫切。
宛如聽到奕兒的聲音,欣喜不已,轉身,見他平平安安的站在她的麵前,淚水如泉湧出。
她欣喜之餘,問道:“王媽,你們怎會在這裏?”
王媽見她衣衫不整,身上僅裹著一條被子,忙將她拉過一邊,取出包袱,讓她換上。
待到她整理完畢,見王媽一臉擔憂的望著她,當下心裏忐忑不安。
細微的煩亂騰升,她沉聲問道:“方才那人是?”
王媽哦的一聲,回道:“他是盡空師傅的徙弟,叫冷影,是個啞巴。”
她聽罷,喃喃道:“不是宸裕……”
王媽身子一震,宛如立即察覺出異樣,秀眉聚攏,厲聲問道:“王媽,你有事瞞我?”
王媽形容哀傷濃鬱,複雜的凝望宛如,嘴唇闔動,幾次張開,幾張合上,欲言又止。
宛如忽覺得那日不祥的預感籠罩而來,不可遏製的恐懼感鋪天蓋地的攏來。
“是不是宸裕又出了什麼事?”她啞著嗓子,手微抖。
王媽望了一眼身側的奕兒,又看看宛如,猛得痛哭出聲。
宛如上前捉住她的雙肩,青白的手上青筋直透,問道:“王媽,你告訴我,是不是宸裕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