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指和黑蛋爬上山頂,看到郭閻王的狼狽相,哈哈大笑了起來。六指笑道:“郭閻王,你和我們大當家的比什麼不好,偏要比鞭杆,你這是指頭往磨盤眼裏插———找殘呀!我們大當家的從小練的童子功,就是赫赫有名的‘鞭杆拳’!”
郭閻王苦笑道:“我他媽的真是茅坑裏扔石頭———自臭自!”他又問:“你們不是解放軍嗎?怎麼叫大當家的,莫非也是……”
黑蛋說:“莫非什麼?瞧瞧我們大當家的這身手、這架落,不是從山裏練出來的,還是什麼?聽過‘香山抗日縱隊’嗎?他就是那個讓日本鬼子聞風喪膽的大司令———李占民!”
郭閻王大驚:“原來是你!當年你們二當家的還捎給我了一封信,讓我照應你們。行啊!小子,這一路我就揣摩著誰他媽的有這麼好的爬山攀岩功夫,原來你們也是吃這碗飯的綠林。共產黨厲害呀!以匪製匪,老子沒什麼話說了。”
六指說:“什麼以匪製匪,你是狗改不了吃屎!給你個團長不好好幹,反什麼水呀!現在後悔了吧?一個堂堂的賀蘭王連個飯香屁臭都弄不明白,還給弟兄們當什麼大當家的。”
郭閻王似有所觸地說:“走到這一步都怨馮炯那個王八蛋挑唆,還有你們那個狗屁政委景封!”說完他野狼般地哈哈大笑了起來,末了笑聲變成了悲愴的淒嘯……馮炯沒有死。他負傷倒地後,聽到聲音漸遠,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從地上爬了起來,窺視了一下四周後,借著大石草木,兔子一般地起伏躥行……占家正在呆思,馮炯一身血跡地跑了進來:“報告司令,郭司令被共軍端了老窩,郭司令大概已經完了!”占家麵無表情地說:“胡副司令說得對,該到時候了。你們收拾收拾,我們吃頓飯就走。”
在押解郭閻王的路上,占民又得知消息,說是有一個匪首藏在一個岩洞裏,他立馬帶人趕了過來。在一個俘虜的指引下他們來到了占家藏身的岩洞,他高喊了數聲無人應答。六指等人端槍入洞。未幾,六指高喊道:“當家的,有幾個俘虜,匪首不在!”
進入洞中,他看到五個赤身裸體的人被綁縛在幾塊大石上,嘴上塞著手絹。
仔細一問方知是剿匪的解放軍官兵。子彈箱上放著一張信。占民拿起一看,信上寫著:“戰爭結束了,勝利者應該享受勝利的快樂!失敗者理應吞下失敗的苦果。不要尋找我們了,我們到我們該去的地方!”
看著蒼勁的魏碑小楷,占民知道,這是占家寫的,他也深知占家的用意,心中不禁一陣酸楚。他努力控製住自己的感情,徑自走出了洞外,獨自站在山崖邊,眼淚像斷線的珠子墜崖而下……郭閻王落網,山上山下一片歡呼。英子拐著腿,也想擠進人群看看這個大名鼎鼎的汪洋盜匪。這時,一個軍帽壓眉、胡須遮麵的解放軍軍官從她麵前走過,英子覺得有些麵熟,但又一時想不起來。當她看到郭閻王時,突然一驚:是占家!她馬上回身追趕,這時,占家已經騎馬遠去,英子失聲大哭。占國等人走了過來問:“怎麼回事?”
英子佯笑道:“沒什麼?郭閻王剿滅了,我們終於能過上安穩日子了,我是高興!”
占國笑道:“我怎麼看著你不像是樂極而泣,倒像是狐死兔悲!”部隊又搜索了幾天山,依然不見占家的蹤影。在一個陰霾蕭瑟的下午,部隊撤出了蘇峪口……在省軍管會梅先生辦公室裏,梅先生正在收聽廣播電台播發的消息:“……在全省廣大軍民的密切配合下,朔方大地匪患已絕。以郭閻王、張其祿、張廷智、馬紹武、張緒緒等為首的惡匪相繼落網或被擊斃。曆時近一年的剿匪行動,共俘獲、擊斃土匪及敵特分子二千四百多人,繳獲槍支二千支(挺)……”
全省城鄉尤其是匪患重災區,數以萬計的百姓湧上街頭、集市慶祝這一曆史性的偉大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