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克遜給萊姆說了培根的來曆:
培根是巴雷特的老部下,巴雷特任紐約警察專員時,培根在他手下任警察局長,由於毆打一名黑人犯罪嫌疑人致死,引起議會嘩然,不得不解職,判入獄兩年。出獄後,培根被巴雷特舉薦給黑水公司聘用。一個月前,建築巨頭阿德萊德參與伊拉克重建,承包了一個軍事基地建設項目,聘用了六名黑水保安,培根是這些保安的頭頭。阿德萊德很有財勢,是布爾總統競選的一個金主,提供了大筆讚助,巴雷特之所以擔任聯邦調查局局長,就是阿德萊德向布爾總統推薦的。
阿德萊德的工程開工以來,進程緩慢,已延誤了合同期。美軍總部十分著急,催促多次,阿德萊德卻是有苦難言,主要是工人緊缺,不夠用。當地伊拉克人不敢使用,怕混進恐怖分子,所用工人大多是從東南亞、南美和非洲人,是國際勞務資源合作總公司,通過國際勞務輸出招收來的。今天下午,阿德萊德派培根去接個人來,就是過來商討招收工人問題。不曾想,培根跑去白水保安公司鬧事,搞得進了醫院。阿德萊德氣得暴跳如雷,一個電話打給巴雷特。巴雷特就把電話打到駐伊美軍總部,要求調查萊姆,竟然唆使一幫伊拉克人毆打美國人,胳膊肘兒往外拐,丟盡美國臉麵。
“這個巴雷特局長荒唐。”萊姆冷笑地說,“他舒舒服服坐在FBI大樓,我們在這裏浴血奮戰,他不知道培根撞車打的什麼人吧?他們毆打了中國外交人員,若不是我湊巧遇上製止,否則,引起中國政府抗議,這場外交風波就鬧大了。”
“哦?到底怎麼回事?”
萊姆說了培根交通肇事經過。
傑克遜哈哈大笑起來:“很好。黑水公司這幫混蛋,成天添亂,以為美軍打入伊拉克,他就成了老大了,到處橫衝真撞,惹人生怨。我早就看著鬧心,萊姆準將,下次遇上,再給他幾下狠的。白宮那邊沒事,我會說道清楚。”
“將軍閣下明見萬裏。”萊姆拍了一記馬屁,“待會我去看看培根吧,畢竟是我的人把他給打傷了。還有那阿德萊德先生,也去拜會一下,看看他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助的。”
“嗯,好,好。”傑克遜發覺萊姆比一個月前好說話了許多。
萊姆才不好說話呢。
他琢磨著傑克遜說的那些:阿德萊德,建築商,軍事基地建設項目,工程進展緩慢,工人緊缺,國際勞務輸出,勞工來自東南亞……他驀然想到,這個阿德萊德會不會與譚魚頭的偷渡案件有關?中國勞工會不會在阿德萊德的工地上呢?
第二天一早,萊姆穿上準將製服,打了個電話給麥克,叫他帶一個小隊士兵過來,然後在近旁的商店買了一束花,去了美軍醫院,先去看了艾倫,這傻妞沒心沒肺的,大概還不知道被撒拉哈送到獵人俱樂部賣了一夜,轉眼就跟一個人高馬大的軍醫嘻嘻哈哈地打鬧起來,見萊姆捧了鮮花進來,立即推開軍醫,向萊姆撲了上來。萊姆趕緊用手擋住,想到那天她趴在他的床上,不由地就有些惡心。萊姆把她叫到外邊,問了幾句她的身體狀況,說:“昨夜我差點死了。”
艾倫臉色頓時慘白。
“他們埋伏在我房裏,你知道是怎麼回事。”
“他們要殺死了,我受不了……”艾倫哭了起來。
前天下午,從花園酒店出來,警衛開車送她回綠區,就在離綠區五百米遠的地方,一輛裝滿土豆的驢車翻倒在地上,幾個趕車的阿拉伯人忙著在地上撿拾。警衛隻得停車,還準備下去幫忙,一個蒙著紗巾的阿拉伯女人走了過來,突然掏出一個香水瓶子似的東西噴灑了幾下,艾倫和兩個警衛便人事不知了。待醒過來時,發現在一間潮濕的地下室中,她嚇壞了,那個女人問什麼,她就答什麼,把綠區內的結構、萊姆房間地址布局講了一五一十,之後,便什麼也不知道,似乎睡了,又仿佛醒著。
萊姆伸出一隻手掌,艾倫可憐兮兮地瞅著,掏出鑰匙——是她從萊姆手裏取走的房門鑰匙,依依不舍地還到他手上。
因為都是外科,動過手術的培根就住在艾倫斜對過,萊姆轉身進了培根的病房。昨天黑白保安大戰,黑水傷了三個,培根傷得最厲害,虛弱地躺在病床上,臉上一塊青,一塊紫,一條腿打上石膏,纏滿綁帶,被一根細鋼絲高懸著。看見萊姆,培根沒有了昨日凶悍,愣了。
“怎麼樣?”萊姆背著手,走到病床邊。
“你是?”培根驚疑地看著他。
“萊姆,駐伊使館武官。”
“哦,長官,昨天……我不知道。”
“這是在伊拉克,不是美國,即使在美國也不行。昨天,如果我暴露身份,讓中國外交官知道,現場有一位美國外交人員,目睹美國保安超速飆車,交通肇事後,不僅不救助傷者,反而恃強淩弱,無理毆打外國外交人員,這將是什麼影響?你明白事態的嚴重嗎?”
“謝……謝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