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戰側身避過拳風,與襲擊他的人對麵相向,模模糊糊看見一個高挺的黑影,那影子幾乎與夜色重疊在一起,無法辨識對方的形貌。他暗暗吃驚,自己行蹤如此隱秘,怎麼還被人盯梢上了?這是個什麼人?為什麼跟蹤?但他顧不上想了,那人又是一拳衝上,吳戰橫胳膊架住,身子向後一仰,飛腿踢出,那人似乎料到這一腿,微微移動腳步,輕易地避開,吳戰乘對方閃避之機,轉守為攻,一拳在前,一拳在後,左拳動若脫兔,右拳靜如臥虎,倏忽之間,右拳重重擊向對方麵龐。不料,對方也是一個重拳迎頭撞上,雙拳一碰,雙方都震得後退了一步。
吳戰倒吸一口冷氣,又是一輪搶攻,身子彈簧般地躍起,雙腿連環踢出,但見對方也是拔地而起,兩腿旋風般地迎向他的踢腿,兩人雙腿在空中一個交叉,同時躍下地來。“好!”吳戰喝了一聲,擺出一個熊撲姿勢,一拳打了過去,拳到中途,突然收回,右腿飛起,偷襲對方下檔。對方一個旱地拔蔥,身子橫躍在空中,向他斜飛過來。他急忙收腿,化拳為掌,托住對方踢過來的雙腳,擬在對方落腳之時,抓住腳踝,把對方翻跌下來。
對方應變奇快,就在腳掌觸挨他的手掌時,卻借著他的掌力,從空中翻到了他的身後。吳戰立即轉身,一腿飄忽踢出,對方似乎知道這一下的厲害,向後倒退一步,右掌也是一個飄飄忽忽地迎了過來。
吳戰越打越是心驚。
對方不僅武功高強,而且深知他的拳腳路數。吳戰使的是太祖長拳,是趙長沙教給他的,這套武功在國內也少有人知,不可思議的是,這是在伊拉克,他的一招一式盡在對方掌握中,對方使的竟然是和他一模一樣的太祖長拳,而且,尤其在他之上,功力少有數十年。但他感覺出來,對方對他並無敵意,幾次占了上風的時候,並沒有下重手乘勝追擊,而是微微掠過,點到為止。
吳戰與對方又打了幾個回合,打到後來,兩人居然如同師兄弟練拳,一樣的招式,一樣的套路,幾乎是不約而同地,兩人停了下來,相對哈哈大笑。
“萊姆將軍?”吳戰耳音極好,雖然僅是昨天晚宴上見過一麵,但他牢牢記住了萊姆的語音。
“是我。”萊姆說。
原來,萊姆把劉胡子送到曼蘇爾飯店後,立即回到了白水公司,讓嘎西木開了車去,叫嘎西木以反美武裝組織為名,用金錢把伊哈桑收買過來,讓伊哈桑這個真實的反美武裝分子潛伏在恐怖組織內部,但將其牢牢地遙控在手中。但他深恐吳戰對此事起疑,打亂了部署,嘎西木一走,他就開了悍馬跟了出來。果不出其所料,吳戰找事來了,他必須排除吳戰對他的嫌疑,避免吳戰可能因此產生的幹擾。
認出麵前是萊姆,吳戰不由地詫異萬分:“你怎麼會打太祖長拳?”
“你會,為什麼我就不會?”萊姆笑嘻嘻地說,“太祖長拳申請了國際專利嗎?”
“不是,我是說你一個洋鬼……呃,不,一個美國人怎麼把中國的拳術打得這麼好?從哪學的?”
“做夢。夢見一個中國老頭,今天教我一招,明天教我一式,不知不覺就學會了。”
吳戰知道他瞎扯,但不得不佩服:“你打得比我好,功力比我深多了。”
“你的拳法不拘泥於形式,有創新,有發展,從自然中求變化,在平淡中出奇峰。”
吳戰一怔,這話說的這熟悉?趙長沙也曾這樣評價過他拳法,實在憋不住問:“萊姆將軍,你認識趙長沙嗎?”
“我跟他是老朋友了。也許,我認識他,比你認識還早。”
吳戰搖搖頭:“由得你說,你說他是你老爹也行,因為你說的話無法在植物人那裏得到證實。”
“我知道,所以你不相信。”萊姆微笑說,“但我還是勸你,不要把精力浪費我這裏,伊拉克處處危險,步步殺機,你還是好好保護好葉大使,雖然他們來伊拉克之前立下生死狀,留下了遺言,但千萬不要讓他們的血無謂地灑在伊拉克土地上。”
吳戰又是一怔,萊姆怎麼又知道複館小組成員每人都寫了遺書來伊拉克?這事是不可能有人泄漏,這個萊姆還真是神仙了?吳戰問:“萊姆將軍,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告訴你,你相信嗎?”
吳戰無語,他不可能相信萊姆的話。
“既然不相信,我也沒必要告訴你,你也沒必要問。”
“那麼,”吳戰心裏疙瘩太多了,“這裏沒有其他人,你能不能告訴我,那首富士山詩是從哪聽來的?”
“我說是趙長沙先生那裏聽來的,你相信嗎?”
“是什麼時候聽來的呢?”
“具體記不清了,好像是1999年4月,對了,是4月下旬,那時,我正在日本,櫻花謝滿一地,沒有香味,隻有臭氣。嗬嗬。”
吳戰汗了,萊姆說的時間正是他在日本執行任務。這個萊姆似乎了解他所有一切,而他除了許多猜疑,對萊姆竟然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