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萊姆與撒拉哈來到椰棗倉庫。
這裏有些眼熟,仔細分辨,認出是停靠那條運輸船的港邊小鎮。這是一個依水傍山的鎮子,隻有一條小街,街兩邊散落有一排排土壘房屋,從街口,可望見水邊碼頭,沿岸停泊著數十條船隻,那條運輸船也仍舊停在那裏,黑黝黝的船影宛若巨獸屍體,在波浪中微微起伏。由於深夜,人們都入睡了,看不到一點燈光,整個鎮子死了一般,沒有一丁點生氣。
椰棗倉庫挨著碼頭,是一間大屋,門敞開,裏麵漆黑一團。撒拉哈悄聲喊道:“麥希提,麥希提。”一個黑影從黑暗處閃身出來,捺亮手電照了照萊姆和撒拉哈。“人來了嗎?”撒拉哈問。
“車來了嗎?”麥希提問。
“有人我們才會有車。”萊姆說。
“有車我們就有人。”麥希提說,“三百輛車開過來,我們的人上了車,就按照你的指令,直接衝向爆炸目標。”
“荒唐,”萊姆斥責說,“我們如果有三百駕駛員開車過來,還跟你們要人幹嘛?紮克瓦裏呢?叫他過來說話,做事怎麼不守信用?”
“拉哲卜先生,您別生氣。”見萊姆強硬,麥希提立即放緩口氣,“你要的三百人都來了,不過,是擔心安全。這三百人身上都綁有自殺炸彈,我的意思是,這許多自殺炸彈聚在一起,怕發生意外。”
麥希提舉起手電,晃了兩晃,一會兒,黑暗處,陸陸續續走出許多黑影,由於身上綁有炸藥,行動有些不便,一個個僵屍似地移了過來。這便是萊姆用五百萬美元向紮克瓦裏交換來的三百名死士。但萊姆沒想到,紮克瓦裏居然連人帶貨地送了來,給每名死士都綁上了炸彈。那麼,這三百名死士便成了隨時可能爆炸的人體自殺炸彈,或許走火,或許哪根筋錯位,一顆炸彈爆炸,就可能引發三百顆炸彈一齊炸響,包括萊姆帶來的這種些人就都要陪著送死了。
這就有些麻煩了。
萊姆拿過麥希提的手電,朝鎮口方向晃了個三角圈,不一會,傳來汽車馬達聲,一輛皮卡車在前,五輛大卡車在後開了過來。車子在萊姆麵前停下,從車裏下來的駕駛員都是蒙麵人,這是“惡狼”部隊士兵化裝的。從三百名死士中,萊姆挑了五人出來,叫他們分別駕駛五輛大卡,跟在皮卡車後麵。其餘死士陸續爬上了車,把五輛大卡車的車廂擠得滿滿當當。萊姆向麥希提道別:“請向紮克瓦裏先生致意,希望我們以後有更多的合作。”
麥希提連連答應:“一定,一定。”
萊姆率領撒拉哈,以及從駕駛車輛來的幾名“惡狼”士兵上了皮卡車,發動車子往前行駛,五輛裝載著三百名死士的大卡車緊跟其後,一行浩浩蕩蕩出了鎮子。隨著車子遠去,黑暗處閃出幾個人影,為首的正是大骨架蒙麵人紮克瓦裏。
“他們走了?”紮克瓦裏有些神傷地說,“反美聖戰國際聯盟也太狠了,一下子要走了我們三百人。”
“但我們更合算,”麥希提知道紮克瓦裏心痛這些親手訓練出來的死士,說,“我們得到了五百萬美元,紐約地鐵大爆炸指日可待,何況,三百名死士交給拉哲卜,也是為了反美聖戰,相信明天,拉哲卜會給我們創造奇跡。”
奇跡還就發生了。
就在車隊去的方向,忽然傳來轟隆的爆炸聲,空中一片紅光,隨著一陣直升機的轟鳴聲,紮克瓦裏大驚失色:“怎麼回事?”聽著車隊方向爆炸聲越來越密集,兩架直升機向這邊飛了過來,紮克瓦裏頓時恍悟,“完了,我們上當了,拉哲卜是美軍!”
麥希提不敢相信:“他給我們那麼多錢怎麼會是美軍?”
“美國佬有的是錢!”紮克瓦裏瞪他一眼,“立即撤退隱蔽!”
黑暗中,又見碼頭方向衝過來一大群人影,跟著,夜空中,兩架直升機往這邊疾飛,機腹下的燈光如同移動的探照燈,把夜地照得一片雪亮。原來,萊姆根據撒拉哈反饋的情況,判斷這個小鎮是紮克瓦裏的巢穴,紮克瓦裏必然躲藏在這個鎮子裏,便事先調動了惡狼部隊,乘坐十來艘橡皮快艇,從幼發拉底河中悄悄潛入到碼頭。萊姆一離開小鎮,惡狼部隊就在鄧肯上校的帶領下,從碼頭摸了進來。
紮克瓦裏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隻有想辦法逃過這一劫。他率領手下立即潛入了黑暗。鄧肯的“惡狼”部隊與直升機幾乎是同時進入了小鎮。那是兩架黑鷹直升機,機腹下的燈光在小鎮上空晃來晃去,房屋的黑影與賊亮的燈光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古怪的夜景。黑鷹直升機在小鎮上空盤旋了一圈,一發火箭彈“哧溜”從機腹下鑽出,隨之轟地一聲劇響,一幢房屋竄起一道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