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曾孫香之女為桓帝後,帝又紹封度遼將軍遵子萬世為南鄉侯,拜河南尹。

及後廢,萬世下獄死,其餘宗親皆複歸故郡。

鄧氏自中興後,累世寵貴,凡侯者二十九人,公二人,大將軍以下十三人,

中二千石十四人,列校二十二人,州牧、郡守四十八人,其餘侍中、將、大夫、

郎、謁者不可勝數,東京莫與為比。

論曰:漢世外戚,自東、西京十有餘族,非徒豪橫盈極,自取災故,必於貽

釁後主,以至顛敗者,其數有可言焉。何則?恩非己結,而權已先之;情疏禮重,

而枉性圖之;來寵方授,地既害之;隙開勢謝,讒亦勝之。悲哉!騭、悝兄弟,

季遠時柄,忠勞王室,而終莫之免,斯樂生所以泣而辭燕也!

寇恂字子翼,上穀昌平人也,世為著姓。恂初為郡功曹,太守耿況甚重之。

王莽敗,更始立。使使者徇郡國,曰“先降者複爵位”。恂從耿況迎使者於

界上,況上印綬,使者納之,一宿無還意。恂勒兵入見使者,就請之。使者不與,

曰:“天王使者,功曹欲脅之邪?”恂曰:“非敢脅使君,竊傷計之不詳也。今

天下初定,國信未宣,使君建節銜命,以臨四方,郡國莫不延頸傾耳,望風歸命。

今始至上穀而先墮大信,沮向化之心,生離畔之隙,將複何以號令它郡乎?且耿

府君在上穀,久為使人所親,今易之,得賢則造次未安,不緊則隻更生亂。為使

君計,莫若複之以安百姓。”使者不應,恂左右以使者命召況。況至,恂進取印

綬帶況。使者不得已,乃承製詔之,況受而歸。

及王郎起,遣將徇上穀,急況發兵。恂與門下掾閔業共說況曰:“邯鄲拔起,

難可信向。昔王莽時,所難獨有劉伯升耳。今聞大司馬劉公,伯升母弟,尊賢下

士,士多歸之,可攀附也。”況曰:“邯鄲方盛,力不能獨拒,如何?”恂對曰:

“今上穀完實,控弦萬騎,舉大郡之資,可以詳擇去就。恂請東約漁陽,齊心合

眾,邯鄲不足圖也。”況然之,乃遣恂到漁陽,結謀彭寵。恂還,至昌平,襲擊

邯鄲使者,殺之,奪其軍,遂與況子弇等俱南及光武於廣阿。拜恂為偏將軍,號

承義侯,從破群賊。數與鄧禹謀議,禹奇之,因奉牛、酒共交歡。

光武南定河內,而更始大司馬朱鮪等盛兵據洛陽,及並州未定,光武難其守,

問於鄧禹曰:“諸將誰可使守河內者?”禹曰:“昔高祖任蕭何於關中,無複四

顧之憂,所以得專精山東,終成大業。今河內帶河為固,戶口殷實,北通上黨,

南迫洛陽。寇恂文武備足,有牧人禦眾之才,非此子莫可使也。”乃拜恂河內太

守,行大將軍事。光武謂恂曰:“河內完富,吾將因是而起。昔高祖留蕭何鎮關

中,吾今委公以河內,堅守轉運,給足軍糧,率厲士馬,防遏它兵,勿令北度而

已。”光武於是複北征燕、代。恂移書屬縣,講兵肄射,伐淇園之竹,為矢百餘

萬,養馬二千匹,收租四百萬斛,轉以給軍。

朱鮪聞光武北而河內孤,使討難將軍蘇茂、副將賈彊將兵三萬餘人,度鞏河

攻溫。檄書至,恂即勒軍馳出,並移告屬縣發兵,會於溫下。軍吏皆諫曰:“今

洛陽兵渡河,前後不絕,宜待眾軍畢集,乃可出也。”恂曰:“溫,郡之藩蔽,

失溫則郡不可守。”遂馳赴之。旦日合戰,而偏將軍馮異遣救,及諸縣兵適至,

士馬四集,幡旗蔽野。恂乃令士卒乘城,鼓噪大呼,言曰:“劉公兵到!”蘇茂

軍聞之,陣動,恂因奔擊,大破之,追至洛陽,遂斬賈彊。茂兵自投河死者數千,

生獲萬餘人。恂與馮異過河而還。自是,洛陽震恐,城門晝閉。時,光武傳聞朱

鮪破河內,有頃,恂檄至,大喜曰:“吾知寇子翼可任也!”諸將軍賀,因上尊

號,於是即位。

時,軍食急乏,恂以輦車驪駕轉輸,前後不絕,尚書升鬥以稟百官。帝數策

書勞問,恂同門生茂陵董崇說恂曰:“上新即位,四方未定,而郡侯以此時據大

郡,內得人心,外破蘇茂,威震鄰敵,功名發聞,此讒人側目怨禍之時也。昔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