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3章 抗日戰爭(8)(1 / 3)

1946年,對日本有深入研究的《大公報》總編輯、著名報人王芸生到日本考察後,他發現許多日本民眾中有一種對中國的普遍看法,即“以為中國人不是自力戰勝日本的,競參加聯合國逞威風,滿心不佩服”。此外,時下中國人並沒有享有和平,更沒有重建國家,鴿子幾乎還沒有來得及在哪棵樹或陽台上打個盹,天上又是戰雲密布,“時間過了一年多,聽聽中國國內還陷於戰亂,看看在日本的中國人的地位之無足輕重,又輕視中國人了。”(見王芸生著《中日關係七十年》)

或許,這正是日本至今未肯向亞洲人民,尤其是中國人民低頭認罪、虔心謝罪的深層原因之一。

對於一向奉行實力崇拜的日本來說,它隻心口一致地承認、屈從強者,而在骨子裏鄙薄、歧視弱者。

真正的強大

要使日本對“二戰”中的侵華失敗服輸、認罪,可能隻有兩個途徑:

一是中國與日本再打一場戰爭,中國依靠自己的力量,將日本徹底打趴下了,日本方能變得老實起來。

雖然此岸有“憤青”們在網上排兵布陣,橫刀躍馬,直嚷著要殺過東京灣去,彼岸也有右翼分子在靖圉神社門口吹吹打打,重溫“大東亞共榮圈”的1日夢,但中日之間再燃戰火,肯定不符合兩圍人民的願望與利益,此說隻能作罷。

二是中國真正強大起來,這便成了唯一的途徑。

若強大隻意味GDP總量的增長,比起亞洲、非洲不少國家,中國肯定強大無疑;比起20多年前的自己,中國也強大無疑。但若要日本驚懾於中國的強大,中國必須與日本比。恰恰是與日本的比較上,中國的強大還有很艱難的路要走。僅說一個方麵——

日本的許多產品馳名世界,若人無人之境:豐田、尼桑、日產、五十鈴、鬆下、索尼、夏普、日立、NEC、兩鐵城、精工、本田、鈴木、雅馬哈……即使在這10餘年的經濟蕭條時期,與許多國家相比,日本也有著強勁的出口產品競爭力。而在這10餘年的中國經濟的一片繁榮景象之中,中國有什麼世界知名的品牌呢?唯一一個是海爾,據說是打進了美國市場,在日本市場上卻沒看到。今天遍及許多國家的中國商品都是沒有品牌的大路貨,在日本市場上總是和越南、印度尼兩亞的商品擺放一起……

這還是一個小的方麵。就大的方麵而言,中國其實麵臨比世界上大多數國家都要沉重、艱巨得多的經濟改革和政治改革。

真正的強大,從不是一個隻有少數人、少數地方為之歡呼並可以縱情享用的盛世。

當盛世的頌歌如蟬雨般撲打著我的耳膜,我卻從大量的曆史文獻中感知,當今絕大多數社會成員所感受到的矛盾、艱難與憂患,並不亞於上世紀初的“五四運動”前後。隻不過那時更多地係於民族的興亡,時下則更多地體現在階層與個體利益日益擴張的消長上。

現在一部分人、一部分地區是先富起來了,但這個“富”是不是可以經得起道德的叩問?如果經得起道德的叩問,是不是又能被廣大的下層民眾所接受?

倘若這一部分人、一部分地區仍在為“與國際接軌”、“與國際潮流同步”而洋洋自得,睥睨天下,他們和它們並沒有成為帶動更多的人、更多的地區富起來的外部條件,情況卻可能相反,前者成了後者難以富起來的現實原因,那麼,中國的未來就變得十分可怕了——眼下一場社會劇烈的轉型,在很大程度上,便表現於我們民族的又一回“一盤散沙”,其觸目驚心,肯定尤甚於抗戰之時;其病人膏肓,即使是華佗再世,也回天乏術。

誠如茅於軾先生憂慮的——

今天中國的百姓有沒有進步?再碰到戰爭、天災人禍、金融危機、政治運動這些意外,我們能否處驚不亂,團鮚起來戰勝困難?

殺人越貨,借錢不還,假冒偽劣這種種壞事是少數人做的,大多數人還是好人。但是在紅燈麵前搶行,隨地扔髒東西,排隊夾塞卻是經常能見到的。事情雖小,但到了緊要關頭,這一部分人就可以壞大事情……

(《給你所愛的人以自由·精品茅於軾》)

在2003年,中國成了一口熱油鍋,從來沒有如此多地彈射…社會各層麵種種質疑的“豆子”:諸如為什麼國家經濟增長迅猛,卻有那麼多的人貧困不堪?為什麼物質文明常表現得結實顯赫,精神文明、政治文明卻總顯得滯後,或者說有幾分空洞?為什麼在一些地方凡涉及老百姓的改革總是大刀闊斧,輕舟駛過萬重山,凡有既得利益集團的所在,比如精簡機構,公車改革,卻總是瞻前顧後,手足失措,或由終點回到了起點,由其沉屙日深?

2004年,香車寶馬在暗淡,燈紅酒綠在剝落,關於盛世的漲潮般的合唱在退潮。

與此同時,連田野上的熱風也在呼喚公平,連站在電線上的麻雀也有了哲學家般的沉思。

當代中國人正在經曆第三次思想風暴的衝擊:第一次是“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第二次是“效率優先兼顧公平”,這一次風暴,“公平”終於被提到突出的位置。

或者換一種說法,讓中國自覺地將目光投向社會底層,更多地將好處惠及於社會底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