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今日竟是莊主壽辰,未曾備下賀禮,實在是失禮之極。此為寒山水琉璃,前日莫良僥幸得到,便以此為賀,還望莊主勿嫌粗陋。”
說話間談到了今日是莊主生辰,莫良從懷中摸出一個環佩,簡單的環形並無紋飾,通體透明無色,放在手中,似乎還有氤氳的白氣纏繞其上,大紅色的瓔珞纏繞,絲毫不顯媚色,反而透著大氣。
“寒山水琉璃極為難得,莫良客氣了。”接過經由下人之手遞上來的水琉璃,入手的寒氣讓人不經意間側目,眼角一彎,似有笑意,又把玉佩交給了下人,低聲說了一句什麼,下人退下,想是把東西收入了庫房。
“莫良老弟真是大手筆,這寒山水琉璃何止千金之價,這般隨手拿出,倒讓我不知道拿什麼當賀禮好了。”範鈞一笑一沉吟,道,“罷了,我新近才得了一柄好刀,若是莊主不嫌棄,改日讓人送來,不過,隻怕那刀還是禁不住試刀門的,真不知道莊主是從哪裏弄來那兩扇門,若是做了刀劍,隻怕無堅不摧。”
“何必如此客氣,本就是偶然說起,生辰而已,並非大事。”莊主謙讓一句,讓下人換了酒,“今日宴請,本是為了喝酒,偶然提及這些瑣事,哪裏又是索要賀禮的?喝酒,喝酒,這琉璃紅可是極難得的,醇香凜冽。”
莊主舉杯先飲,白玉杯中,清透的紅色清亮得詭異,一口飲下,一股醇香到達腹中已成烈火,頓時酒氣上湧,先前喝下的酒此時仿佛都沸騰起來了,讓人頭暈目眩。
“好酒。”霍白先讚了一句,再舉杯一飲而盡,下人再次滿上,他卻不再動手,眼簾半闔,似乎還在回味剛才的酒香。
“的確是好酒,這樣的佳釀世間難尋,不知莊主從何得來?”相較於範鈞霍白,莫良與莊主交情甚少,在此之前,不過是陌邊偶然一見,那時候,他還不知道此人便是琉璃山莊的莊主,隻是看著風度不凡,遙遙拱手而已。
聽出了那詢問間的客氣,莊主隻是抿唇一笑,並不作答,倒是範鈞為之解答:“莫老弟,這樣的問題你以後莫要再問,問了也是白問,他這人神秘得緊,這等有些出處的東西,他是不會回答來曆的。”
“是麼?”聽出了話語中的怨氣和親近之意,莫良一笑,又品了一口酒,賠罪道,“莊主的酒雖好,莫良卻是不勝酒力,還請莊主見諒。”說著起身離席,腳步似乎有些不穩,一旁的下人忙上前相扶,退下席去。
天命宮外,月色朦朧,水光清淺,莫良沿著水邊的小徑往後麵休息的客房走去,扶他出來的下人錯後半步引路,經過某處還略微介紹一二,空寂中,隱隱還能夠聽到水閣傳來的樂聲,飄渺似幻。
“這花真是香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空氣中浮動的花香被吸入腹中,才讚了一句,莫良便覺得不對,身體緊繃,不及一刻便癱倒在地,再看一旁的下人,早就疲軟多時了。
天命宮內,同樣的香氣隨著夜風而入,最先倒地的便是周圍的下人,隨手打翻的碗碟響成一片,讓三人戒備起來,卻為時已晚,已經提不起內力,疲軟著身子隻是強撐著不倒而已。
範鈞霍白最先把目光看向莊主,莊主斂了笑容,鎮定地坐著,讓人心定不少,卻也驚疑,是誰敢在山莊內搗鬼,然而沒有人回答,緊接著闖入宮中的人看模樣都不是主使,便是那個領頭的,也像是個聽命而行的,刀劍揮出,如割草般結果了眾人的性命,出手無情,很快,宮中便隻有三個人還有呼吸了。
見到這樣的情況,鎮定如範鈞霍白也不由得緊張,“你們是什麼人?”
領頭的一語不發,一步步走向主位,看樣子,便是衝著山莊莊主來的,這讓另外兩人鬆一口氣的同時也提起了心,來人是誰?目的何在?再想到一身功夫不能妄動,如牛羊般待人宰割,又是暗生氣憤,若是能用武功,這幾人如何是對手。
“我命由我不由天,你想要我的命,還不夠格。”山莊莊主看出不能回天,舉杯飲酒,虛軟無力的手微微發顫,表明他現在的情況也十分不好,酒盡杯傾,嘴角滴落一點深紅,睜著的雙目還有著餘威,卻已經氣絕身亡了。
一代人傑落個如此下場,也難怪死不瞑目了。
“帶走。”未等範鈞霍白感慨完,那領頭的揮手發話,調轉了頭先離開,緊接著,便有人把範鈞霍白敲暈,如同來時的無聲,離去時,眾人也未發出多餘的聲響,留下一地的鮮紅,外麵又開始了一場無情的殺戮……
東方漸白的時候,整個琉璃山莊一片死寂,鮮血浸紅了大地,一條暗渠中,一人艱難地露出頭來,卻是僥幸未被發現的莫良,看了看周圍被扔下的屍體,再度潛入暗渠中,順著血色的水流離開了琉璃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