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和我解釋一下嗎？”韓希睿輕聲開口，沒有生氣也沒有發怒，心平氣和的模樣一點都不像之前那個動不動就會炸毛發脾氣的他。
顧暖靜靜地看了他許久，半晌，才略有些遲疑地開口喚他：“顧迴？”
“……嗯。”他笑，舉步走近她，直至兩人的距離在一步之遙時才停了下來。
顧暖沉默，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
如果在她麵前的人是韓希睿，她或許不會覺得如此尷尬；如果她沒有做過那些淩亂的夢，也許她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和他相顧無言。
時間仿佛靜止，許久，她深吸一口氣，禮貌疏離地對他說：“先進來吧。”
話落，轉身開門，先一步走了進去。
韓希睿……不，是顧迴，默默地緊隨其後。
進屋，開燈，她讓顧迴隨意坐，打開冰箱，取出兩瓶礦泉水。
顧迴在雙人沙發上坐下，顧暖遞了瓶水給他，在單人沙發上落座。
相顧無言，不知道過了多久，還是顧迴率先打破沉默。
“我有點好奇，你是怎麼區分我和‘他’的？”他自我感覺表現不錯，可是，她還是一眼認出了他和韓希睿之間的區別。
他不知道該不該感到高興，雖然韓希睿是他，顧迴也是他，然而，在某方麵而言，他們也是兩個人。
很多時候，他自己也會感到懷疑，眼前發生的一切到底是不是一場夢，看到過去的她，他在激動興奮之餘也會一遍遍問自己，她還是不是那個她。
他愛顧暖，卻忘了自己愛的到底是哪個顧暖，看著她毫不設防地接受了韓希睿，看著她一次次為了韓希睿妥協，明明韓希睿就是他自己，但又並非真正的他。
就像是先有蛋還是先有雞的無解之謎，實在找不到正確的答案。
“或許……是感覺吧！”隻有真正在乎一個人，才能真正感覺到自己喜歡的那個人到底是怎樣的性格，“他……很孩子氣，一點就著，但是很多時候，他發過脾氣了就不會記在心裏，像噴火暴龍，可是隻要好好和他說，他就會接受，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團火，而你……平靜、理智、安穩，似乎是曆經歲月，沉澱後的他……”
在做過那些夢境片段後，在得知韓希睿和顧迴不同後，她也曾不止一遍的問自己，她愛的人是誰，也會問自己，他對她的喜歡，這些日子對她的寵、對她的好，到底是真實的他，還是被顧迴影響後的他？思來想去，她發現自己庸人自擾。
他就是他，那個傲嬌、別扭的他，那個脾氣壞、一點就著，受不得一點委屈的他。
“顧迴，我想，我應該是要謝謝你的存在，如果沒有你，或許他就不會走到我身邊，沒有你對他潛意識的影響，也許他也不會在意如此平凡的我，我喜歡他，喜歡那個孩子氣的他，心疼那個因為你的存在而懷疑自己精神分裂的他，至少，那個他沒有把我的心傷得徹底，也沒有披上朋友的外衣利用我對他的喜歡……畢竟，在那些破碎的夢裏，我感受到都是刻骨的絕望，然而夢醒之後，我慶幸那隻是一個夢。”顧暖抬起頭，望著麵前的顧迴，認真地道：
“我不是你夢裏的那個顧暖，沒有經曆過那樣的無助和絕望，也沒有因為愛一個人而迷失了自己，如果那場夢是真實的，那我感謝改變了我命運的你，隻是……在你改變了我生活的同時，我也不再是你想要彌補的那個顧暖……我的意思，你能明白嗎？”
聞言，顧迴沒有立刻說話，良久的沉默，他輕輕勾起一抹自嘲地笑，低聲問她：“所以……你是在委婉地回答我，你選的是他，不是我？”
“……一直以來都是他，從來不是你。”說她自私也好，忘恩負義也罷，她在意的，自始至終都隻有那樣一個人：“如果可以，顧迴，請你……放過他，也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