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女正低頭輕嗅著花朵。
她穿著淺粉色的衣裙,黑色的長發一半挽起,另一半如瀑布般傾瀉在腰際。明媚的陽光灑在她的側臉上,細膩無暇的皮膚如玉般光潔,長長的睫毛微微垂著,小巧的鼻梁,紅潤唇角揚起愉悅的弧度。
姹紫嫣紅滿園秀色,她是最嬌妍的一朵,含苞待放,散發出沁人心脾的幽幽香氣。
齊王定定的看著那個少女,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形容的複雜神色。
慕長栩見齊王停住了腳步,不由得一愣,順著齊王的目光看了過去。
是四妹在園子裏挑摘鮮花。雖說他不喜歡這個妹妹,卻也不樂見她被“登徒子”肆意盯著看。故意重重的咳嗽了一聲。
慕念春果然被驚動了,站直了身子看了過來。
陽光熾熱耀目,逆著光,她一時竟沒看清那個緋衣少年的麵容。隻看入了那雙深幽不見底的眼眸中。
臨終前的最後一瞥,和此時恍然重合。仿佛還是昨天剛發生過的一幕,在腦海中鮮明無比。
然而眼前的這個人和記憶中的齊王卻又全然不同。
前世的齊王,經曆了腥風血雨的皇室爭鬥,殘酷的逃亡和鬥爭使得他褪去了所有的憊懶輕狂,顯得利落而沉穩。
眼前的少年卻手握紙扇衣衫鮮亮,俊美無儔的臉孔上洋溢著年少不知愁的輕狂肆意。通身的貴氣耀目逼人,正是眾人口中聞名京城的紈絝王爺周恪!
乍見故人的心潮波瀾起伏,迅速的平息下來。
慕念春微笑著走上前,斂衽行禮:“小女子見過齊王殿下。”
齊王眸中閃過一絲奇異的亮光,笑著說道:“慕四姑娘免禮。今後慕公子是本王的伴讀,本王出入慕家是常事,不必拘禮。”
語氣是慣常的輕佻隨意,就像慕家是齊王府的後花園似的。
慕長栩的表情再一次僵硬了。齊王伴讀這份差事,果然不是普通人能勝任的……
慕念春卻神色自若的笑道:“殿下這般青睞,是大哥的福分,更是我們慕家的榮幸。”
齊王看著她淡然有禮的笑顏,意味深長的笑了一笑。不知何時,手中的紙扇已經合攏握在手裏。那份紈絝風範頓時收斂了幾分。
短短幾句話的功夫,慕元春等人也都走了過來。
周琰笑道:“十四叔,你走的可真夠快的。”
齊王斜睨他一眼,若有所指的笑道:“不是我走的快,是你走的慢才對。”
周琰有些心虛,立刻轉移話題:“已經見到慕公子的人了,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齊王一臉正經的說道:“第一次登門,總得去拜見一下老夫人,免得失了禮數。”
周琰一臉驚歎:“我沒聽錯吧!十四叔竟然也懂什麼是禮數了!”
眾人不約而同的扭頭偷笑。
齊王沒有半點羞愧之色,理直氣壯的說道:“我這個做長輩的,當然要給你做個好榜樣了。”
這話生生的戳中周琰的心窩。
明明隻相差兩個月,可他愣是矮了一輩。齊王一擺出長輩的譜,他隻能乖乖聽命。
至於慕長栩,就更不會反對了。尊貴的皇子堂堂齊王殿下去給朱氏請安,這是何等的體麵和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