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的叛徒，把流溯之鏡送到了你的手上，是麼？”
凱瑟琳娜從沒想到，會是這樣。
龍的話音如悶雷在她的腦海中來來回回地滾過，靈魂好像被抽走了，她聽不見他們接下來說了什麼，也看不清眼前的景象，隻覺得無比眩暈。
這算什麼？她不停地詢問自己。
比她能想象到的恐怖了千百倍，難怪這頭龍認為自己聽完以後一定會站在他這一邊——
萬劫不複。她隻想到了一個詞，萬劫不複。
她無法形容自己的內心是怎樣一種感覺，就像是她早就明白一件事情肯定會發生，可是當這件事真的發生時，她卻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
她早就明白為了雅西爾，奧菲爾可以做任何事。可是為何此刻心頭還會如此苦澀？為何心中還會有淡淡的失落？她以為這麼多年，自己早就應該接受了，習慣了，麻木了。
另一邊，人與龍的對話卻並未因為她受到的震動而停止，反而隱隱有劍拔弩張之勢。
“勸你收手吧，奧菲爾·利其亞。仙界已經派出仙人秘密搜尋流溯之鏡的下落，如果仙人發現流溯之鏡在你這裏，你認為他們會放過你嗎？”龍和奧菲爾還在對話，凱瑟琳娜的反應他盡收眼底——這著棋應該不錯，這個女人的反應比他預想的還要大。觸怒仙人的後果何其可怕，想必這個女人無論是為了奧菲爾，還是她自己的安危，都會想辦法讓奧菲爾盡快處理掉流溯之鏡。
而奧菲爾之前明知這個女人在知曉流溯之鏡的事情後，可能站到自己這邊，竟然也肯尊重這個女人的選擇，讓她留在這裏。由此看來，如果這個女人提出意見，他應該也不會強硬地拒絕。龍的目光從凱瑟琳娜的臉上掠過，嘴上加緊：“流溯之鏡在你手中，不僅會害了你，也會害死你身邊的人。”
“把流溯之鏡交給你，你會用嗎？”奧菲爾冰冷地輕笑，一針見血地挑明利害關係：“說到底，你不過是想取得流溯之鏡，再將其交給仙人。有了流溯之鏡，仙界不僅會同意為龍族尋找迷失的靈魂，龍族還可以在與仙人的談判中索取更多。”
對方說得如此尖銳，龍卻並不生氣。在龍族看來，利益就是利益，並不需要用高尚的大道理來粉飾。他微微一笑，甚至還有些欣賞奧菲爾的直接：“你不也是一樣不會用，我想那個仙界的叛徒可沒把流溯之鏡的用法告訴你吧。將流溯之鏡交給龍族，再由龍族轉交給仙人，我能找到法拉曼，你能找到雅西爾。無論是對你們還是對龍族，都是雙贏的結果。”
他看了看奧菲爾，又看了看已經無論內心情緒如何，至少表麵已經恢複平靜的凱瑟琳娜，說：“我並沒有將流溯之鏡在你手中的事情透露給赫利克斯族長，否則你以為這次談話可以這麼輕鬆嗎？不過我倒是真的很佩服你的膽魄，竟然從仙人手中拿到了流溯之鏡。”
“我敢，是因為我能。”奧菲爾淡淡道，懶懶地靠進椅背，“東方仙人，未必會拿我怎麼樣。”
“你似乎很有把握？”龍冷冷盯著奧菲爾，“諸神大概不想讓你落到仙人手裏，除此之外，我沒看出你還有什麼籌碼。”
“被人看穿的籌碼，還算什麼籌碼？”奧菲爾微微一曬，嘴角勾起一個冷誚的弧度。
龍族與人類男子無聲地對峙，鋒銳如同實質的目光在空氣中接觸，如刀劍錚然相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