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時分。
這是一天中人睡得最熟的時間，薄霧籠罩了亞培曆斯學院，宿舍的每一扇窗子都被緊緊閉合在窗簾之中，看不到一絲光亮，花樹的枝葉在風中顫動，發出輕微的響聲。
泠釵和若翩鴻站在宿舍樓頂，衣發在風中飄拂，仿佛隨時都會乘風飛起，時而駐足遠眺，時而緩步行走。她們並不擔心有人發現，隻要她們有心隱藏行跡，這個小鎮裏沒有人能夠發現她們。
“關於仙界的叛徒，天君看來已經有些眉目了。”若翩鴻撫了撫手心的玫瑰色龍魚玉佩，說道。
“畢竟此前已然有所留意，就看叛徒是什麼時候動手了。”泠釵頷首，整一整衣袖，漫不經心道：“想必西方諸神也會道東方仙界太過鬆散。有些仙人，是早就想學著神界的樣子了。二十年前西海古神禁製之事隕落的仙人不少，本來是個起事的好由頭，不過有流溯之鏡在，即便殞身也能轉世找回來，隻好按住不動。現在流溯之鏡丟了，才是真正的好機會呢。”
若翩鴻側目泠釵，微微一笑：“權勢麼，到哪裏都是炙手可熱的好東西。”她想了想，道；“這回到底得容他們好好鬧一鬧，才好一並拔除。”
“不留隱患，仙帝應該也是這個意思。”泠釵緩緩踱步，“你覺得叛徒是誰？”
“總歸是藏在需要用到流溯之鏡的仙人當中。其他人沒有理由，也太容易被懷疑。”若翩鴻淡然道，雪青色的衣裙越發襯得她氣質高華清冷，“且看他們能掀起多大風浪。”
“隻是便宜了西方諸神來看仙界的好戲。”泠釵停步，輕哼一聲。
“戲看久了，自己也會想要粉墨登場。”若翩鴻注目於漆黑的天空，“但願諸神到時不要自顧不暇才好。至少東方人界還算平靜。西方人界鬧起來，諸神遲早要頭疼。”
“隻是這個‘遲早’到底是什麼時候，還不好說。”泠釵凝定了神色，原地坐下，把玩著腰間的鵝黃色絲絛，“關於西方人界，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想清楚。西方踏上成神之路的強者不少，未必就願意束手待斃，任由諸神擺弄。可他們對成神的事情掌握多少，又是何時開始掌握，是個很重要的問題。如果時間太晚，掌握的東西又不夠，他們沒有勝算。”
若翩鴻也坐在泠釵旁邊，將玉佩隨手懸掛在腰間，說道：“離天亮還有很長時間，不如好好整理一下這段時間得到的線索。”
“正有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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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從時間線來整理，事件可以說很早以前就已經開始了。
二十年前開啟西海古神禁製之時，大部分仙人都前往西海，一部分仙人留守仙界，驀然則秘密前往西方大陸，注意著龍族和諸神的動向。很早之前仙帝就開始準備開啟古禁製，其中西方的動向是必須關注的，所以驀然去西方的時間要早得多，也就是大概在三十年前，驀然就已經來到西方了。
據薩蘭德的說法，驀然初來西方時就成神之路很感興趣。作為仙人，驀然實際上很可能在第一時間就認識到了西方的成神之路被刻意封堵的情況，並且展開了一定的調查。
泠釵和若翩鴻不知道驀然調查到何種程度，但一開始的調查應該不難。薩蘭德是精靈，精靈對諸神的本質還保留著相對完好和真實的認識，驀然肯定會從薩蘭德那裏得知很多信息。遊牧草原有神留下的寶藏的傳說在西方大陸廣為流傳，幾乎達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驀然隻要有心打聽與諸神有關的傳說，必然就能發現其中的端倪，幾乎不需要費很大的力氣，就能得知兩處古神遺跡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