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乖,我看到了你把家裏打掃得幹幹淨淨,也聽到了你是怎麼對待保姆和那個女人,到底是大姑娘了,比媽媽堅強很多啊。昨晚,你睡到了這張床上,隔著床板,我聽到了你的呼吸聲和心跳。我好想抱著你,像小時候那樣給你唱首催眠曲,正好你爸爸也在,我們一家三口終於團聚了。我這麼想了,也這麼做了。可到了半夜,我卻怎麼也睡不著,輕手輕腳地爬出了抽屜,好好地看了看你又看了看自己,要是你忽然醒來,一定會被我嚇壞的。
於是,我去了隔壁的書房,趕在天亮之前寫出了這封信,把一切都告訴你。親愛的孩子,如果你現在想立刻見到我,可以馬上打開床底下右邊的那個抽屜,如果你還沒做好思想準備,也可以先不急。
我們還有很多時間不是嗎,反正你爸爸再也不會離開我們了。
永遠愛你的媽媽
F
信還沒有看完,岑雪就已經嚇壞了,臉色蒼白手腳冰涼。
是真的嗎?媽媽已經殺死了爸爸,而他的屍骨就藏在岑雪的床底下,媽媽一定是瘋了,現在正趴在床底下觀察她的表情嗎?如果撕掉這封信就可以假裝一切都沒發生過該有多好,可岑雪唯一能做的就是趕快離開房間,把門關上,反鎖好。
害怕什麼?媽媽會像女鬼一樣跑出來嗎?不,岑雪不知道,腦子裏亂極了,也害怕極了,寫過太多太多的恐怖故事,可全都是假的,隻有當事情真的在自己身上發生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恐怖。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是一條新的短信:我的小說還滿意嗎?如果能嚇到你的話,應該不算太差吧,真希望能用在你的新刊上,文章沒有命名,如果可以的話,就叫《溫床》吧。等你的回音,知名不具。
知名不具?是誰,是誰在跟她惡作劇,短信號碼上顯示著一長串數字,應該是從網絡上發來的。這封信是瞎編的?隻是稿子而已?岑雪的腦子更亂了。可這個人怎麼會對岑家的事知道得那麼清楚,媽媽什麼時候打過電話給她,爸爸什麼時候回來過,甚至媽媽的那些心理活動。
這個人最有可能的就是秦朗,隻有他聽岑雪說過那些家事,但秦朗是絕對不可能寫出這麼多東西的。因為,就在岑雪回到老家的第一個晚上,他們見麵的那個晚上,他掏出了和女友合影給岑雪看,居然不知死活地炫耀幸福,她簡直要氣瘋了。見到他才知道,其實一直不能忘記他,所謂的放下隻是自欺欺人,畢竟是岑雪第一個深愛過的人,怎麼可以就這樣放棄呢。
媽媽說過,愛的背麵並不是恨,而是忘卻。怎麼也忘不了的,其實還是愛吧。
岑雪把爛醉如泥的他帶回了家,然後按照曾經在小說裏寫到過的死法,用膠袋套住了他的頭,用透明膠牢牢封緊漏氣的地方。他死得很幹淨,也很安靜。岑雪還來不及處理屍體,那個保姆就回來了,倉促中,岑雪把他塞進了那張大床下麵右邊的抽屜裏,甚至沒來得及撕掉他頭上的膠袋,直到現在,也還沒來得及處理。
莫非在另一邊的抽屜裏,真的藏著媽媽和爸爸的屍骨?莫非媽媽發現了岑雪的秘密,把秦朗頭上的膠袋給撕開了,而他正好沒有死透,又複活了?莫非這個家裏還有其他的人?天知道那個該死的保姆究竟做過些什麼……
就在這時,忽然傳來了敲門聲。嘭嘭嘭。很有節奏,很有理智的三聲,從緊閉的臥室裏傳了出來。
岑雪慌了,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用顫抖的聲音問道:“是誰。”
嘭嘭嘭,沒有回答,隻有敲門聲繼續,依然很有節奏,很有理智的三聲。
新心跳10年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