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已升至當頭,空氣有一股隱隱的躁烈,楚凡在人跡罕至的沙灘戈壁慢步獨行,並未祭出飛船快速疾馳趕路。
一來楚凡早已知曉,修仙並不是一個強求過程,二來楚凡也知道了何為順心境,破釜沉手置之死地而後生是一種修道途徑,可相較曲桑流水小火慢燉便猶如一條登山捷徑,自是登山捷徑,那便是獨木橋,一著不慎便是墜落穀底粉身碎骨。
現如今,他還不必去走那等千難萬險的登山捷徑,也經曆不起掉落穀底的粉身碎骨,他知道自己身上背負的重擔不止‘千鈞、萬鈞’這般字眼所能承擔的起的。
根據從那兩個毛賊手裏搶來的玉簡得知,白靈礁島方圓八千裏,已不弱於普通州域大陸,八千裏之地均以白靈仙宮為尊。
此刻,自己所行走的地域叫白靈南礁,是白靈礁島南方海域的邊緣地帶,想想自己從西泉洲極北白海而來,如今登岸叫做南礁也就心裏了然。依照自己此刻行程,約莫再走上三五天,便能走出腳下這片戈壁礁石地段,轉而是一片叫南嶼荒原的草原。
草原大漠楚凡並未在意,便是沼澤死地對楚凡來說也是無妨,圓心境,在於的是腳下行程,一步一個腳印走出的路途。
八千裏路雲和月,順心境完心道本源!
夜間戈壁礁石灘上有陣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天空星輝還算明亮,楚凡燃起一簇篝火,盤膝而坐。
星垂平野,坐觀修煉。
這讓楚凡追憶起前世的軍旅生活,每日淒風苦雨露宿荒野,最開始的時候,楚凡還是打心眼害怕的,畢竟上戰場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也不是在豪門大族被那些仗勢欺人的護頭管家欺辱責罵敲打。
笤帚棍棒打在身上也就青紫一片,最不濟也就是斷根骨頭頂天了,可戰場廝殺,那可是真刀真槍幹架,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小則皮開肉綻,大點了便是一命嗚呼了。
想象一下當時,自己多少次被那斬馬大刀砍在身上,有一次沒差點將自己攔腰劈成了兩半,可閻王硬是沒敢將自己的小命收了去,此生修道,也不知閻王是否真的存在,估摸著是子虛烏有的事。
當年楚凡還小的時候,便站在那條叫清道街的路口,心裏最好的希冀便是哪天也能有一雙大手拉著自己的小手走在街道上,另一隻手能有一隻紅色的糖葫蘆,不用多大,小點的就行,後來楚凡知道那一輩子是不可能了,便往死裏拚命,想著哪天要真的死在了戰場上,那也算是馬革裹屍,下輩子能有個好的宿命,要是沒死了,還真的爬上那些狗東西的頭頂,非得將那一個個欺辱自己的王八蛋腦袋扭下來當尿壺。
結果很明了了,那些當年侮辱楚凡的人,真的都被扭下了腦袋,他淩雲天這個頂天大的魔頭名號也是‘譽滿天下’。
再後來楚凡殺盡天下負我人,一顆心也空落了下來,空蕩蕩的,就想著自己能有個兒子或女兒多好!
最好是女孩,可愛嬌俏,白日裏領著那雙小手走到大街上!
可後來楚凡毫不猶豫的打消了那個念頭,自己真刀真槍在戰場上殺敵可以,不為光耀門楣,隻為自己的腰杆子能挺起來。一頓砍殺,血流成河,習慣了也就習慣了,沒什麼可怕的,可要真讓自己有個兒子女兒,楚凡可就真沒那個膽子了。自己前半生多受劫難侮辱,後半輩子造了太多殺孽,得有多少仇人虎視眈眈恨不得將自己大卸八塊?自己被扭下了腦袋也就算了,可若算到自己子女身上,他如何忍受?
天色蒙蒙亮起,楚凡心曠神怡,先天道訣運轉速度更快,體內四百零八竅穴溝通靈根脈絡形成周天大運轉,若吞食瓊漿玉露,有仙靈氣自頭頂積聚。
紫氣東來,久困於輪回初期境界再次拔高一籌,雖然依然未能一舉衝破輪回中期,但體內仙元氣機卻如清晨時分東來紫氣,更是殷實渾厚,隻覺神清氣爽,楚凡這才緩緩睜眼起身。
眼前篝火半夜早已熄滅,楚凡看了眼東方天際,赤霞滿空。
古有一朝悟道,如今楚凡一夜明心!
沿途一路向北走去,行至五十裏,便遇見了一隊正被路匪打劫的俊逸公子少女,若放在以前,楚凡定然不會出手相助,畢竟對於前世的魔頭來說,一旦敞開了心胸,不說心性涼薄便不錯了,哪裏還會沒事找事光風霽月的去逞英雄?
不過礙於自己正以入世心求圓心境,體悟八千裏雲月,索性便出手相助一番。再者這群路匪和自己之前遇上的那兩名壯漢不同,可是招招斃命的狠套路,顯然是存了殺人越貨的心理。
從遠處看去,那三五名青年男女修為也都算是不俗,均達到了輪回境界,雖說在那幾名路匪手裏捉襟見肘,看得出來完全是因為戰鬥經驗不足引起,並非是修為落了下風。
楚凡並未如何發力,隻是幾劍劈斬過去,登時便有兩名路匪見了血光,一臉驚悸,留下幾句‘你等著,報上姓名’之類的狠話狼狽逃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