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凡俗世界還是浩瀚仙界,自古以來都是雪中送炭少,落井下石多,至於痛打落水狗,更是有無數唯恐天下不亂的修士樂於奉承。
陰陽門門主被殺,府邸更是被界心盟帶頭覆滅踏平,饒是界心仙城域外虛空還有不少陰陽門弟子,一時間也成了人人喊打喊殺的存在。
隻是外人不知,在界心仙城城主授意下,界心盟盟主韓元卻好似凡俗界兵法圍城之戰那般,並未將對陰陽門修士趕盡殺絕,反而封三開一,有意無意讓陰陽門幾名護法長老血遁逃離。
起先韓元也不明白城主用心所在,可底下細細想來,頓時了然大笑。
城主府,一名麵如冠玉的青年男子坐在大殿之上,韓元手持一根精金銀槍,哈哈大笑走入大殿,見著青年男子,卻沒有絲毫下屬該有的恭謹唯諾,反而一屁股坐在大殿一側的雕花木椅上,隨手倒了杯靈酒,一口倒入肚裏,這才笑道:“元師兄真是好算計,原本我還想呢,那吞魂不過一個小小的四象幻劫陰修,仗著天神門不但在這稱霸數千年,更是在咱們眼皮底下囂張跋扈這些年,想想就憋屈,你怎滴不借此機會直接給他斬盡殺絕了。”
麵如冠玉的青年男子神色淡然:“界心仙城本就是我的,一舉一動自然會在我的掌控之下,隻是我也沒料想到,半路會殺出那叫楚凡的小子來。”
韓元哈哈一笑,旋即正色道:“元師兄,你真打算走那一步?”
青年男子微微眯眼,旋即點頭道:“我們隻要找機會將那幾個陰陽門餘孽放回仙域,消息自然會傳到天神門耳中,若他們膽敢尋隙那叫楚凡的修士最好,否則的話,我不介意暗中添一把火。”
表麵看似粗獷的虯壯男子想了想,說道:“我們如此以來,會不會得罪了墨玉前輩?”
青年男子一手輕輕旋轉手中酒杯,凝神片刻,對真色鄭重的韓元說道:“墨玉前輩既然留下話來,我們隻是按照話來做就行,至於覆滅陰陽門,本就是箭在弦上,就算天神門問起,也與我們無關,至於以後我們是否會添火加薪,有那些陰陽門餘孽在,誰也不會算在我們頭上。”
韓元笑了笑:“真不知道這位楚公子與墨玉前輩有何關係。”
青年男子皺了皺眉頭:“我們現在實力隻能盡人事聽天命,隻要照做就行,天神門會不會得罪墨玉前輩,不是我們說了算,不過在這之前,最好能調查一下那個叫楚凡的修士身份背景,若是真的能觸碰到那位前輩逆鱗,也算是我們的運氣。”
說到這,青年男子自嘲笑了笑,“我元浩好歹也是冥元仙府少府主,不想竟淪落到如此地步,請命前來這虛空荒蕪之地坐鎮一方囚籠。”
韓元搖頭道:“咱們能有今天,都是界主前輩們拿命換來的,不過無論如何,隻要我們還在,便還有一線生機,屬於我們的,總會全部拿回來。”
青年男子黯然一笑:“好一個天神門,不愧是九品仙宗。”
青年男子沉默良久,似乎想到了什麼,突然向韓元問道:“對了,現在可有那叫楚凡修士的消息?”
韓元頓了下,搖頭道:“在跟吞魂一戰後,便以秘法遁如虛空,想必在那一戰也是受到了重創,畢竟兩儀幻劫修為斬殺吞魂,若非親眼所見,便是我韓元也不敢相信。”
元浩神色微微一怔,臉色變幻片刻,突然歎了口氣道:“兩儀幻劫境便能斬殺吞魂老頭,難怪會與墨玉前輩相識,韓師弟,如果你有了那個楚凡的消息,務必第一時間請他來我城主府一下,這種修士,哪怕不能結交,也要留下善緣。”
“師兄盡管放心。”韓元點頭道。
……
牧天臉色平靜的坐在屠魔會府邸大殿,一杯熱氣繚繞的仙靈茶早已涼透,可他凝神雙目依然沒有半分回神。
按照道理來講,界心盟吞掉陰陽門,下一步要做的事情便是大肆追捕那叫楚凡的修士。
別人不清楚,他牧天心裏卻清楚的很,陰陽門區區陰修魔道,能在界心仙城稱雄數千年,甚至連城主府都要給幾分麵子,並不是因為吞魂那人不人鬼不鬼的老東西,而是在陰陽門背後,乃是現如今掌控冥元界的天神門。
自從二十年前冥元界仙道閣天機氣運複蘇,整個冥元界都有一股覺醒跡象,正因如此,短短數年光景,冥元界便發生了翻天覆地動變。
想到當初冥元丹盟暗遭截殺,冥元界主下落不明,冥元仙府方圓千裏血流成河,哪怕是雙手沾染無數血腥的牧天,也沒由來的心底發寒,同當初那些家夥相比,他們這些被困禁於此,稱之為狠辣無情的修士,簡直就是那般婦人之仁的窮白書生。
正因為明曉其中不少秘辛,牧天才清楚如今界心仙城城主元浩乃是當初冥元仙府少府主,與其說是坐鎮此方虛空天塹,不如說同樣是被仙府如今掌控者流放至此的可憐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