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梭若流光閃過,在虛空拖拽起一道美麗長弧。
已不再小的丫頭櫻果小心駕馭飛梭向冥元界中州飛馳而去,望著公子略顯忐忑落寞背影,咬了咬嘴唇。
楚凡站在飛梭甲板,舉目眺望,飛雲梭如今已被重新祭煉,雖然依然沒有達到仙器水準,但多少已達到了極品道器層次。
四野茫茫,雲海翻騰。
月神宮,行宮見月傷心色,夜雨聞鈴腸斷聲,黯然傷神,人憔悴!
月行園,浩瀚冥元界,明明是草木競爭榮的繁華景象,可此處方圓不過萬丈的靈園,卻透漏出幾分秋風蕭瑟的淒涼來,靈草、靈花、靈值,一片枯萎衰敗景色,哪怕是靈園中常年叮咚玲瓏的月神泉,也漸漸幹涸,剩下一片幹裂的碧綠靈苔。
此刻,在靈園中心月峰靜心亭,一名紅裙俏麗女子正坐玉桌石凳上,神色黯然,看著滿園好似秋風蕭瑟,草木飄搖的落寞園景。不知是情景映人,還是如何,本該灑脫豐韻的紅裙女子,臉上卻有幾分生機暗淡的蒼白和虛浮。
冥元界月神宮,最近可謂聲名鵲起,不知為何,即便是橫行無忌的天神府,近來竟也是對月神宮禮讓三分,甚至有傳聞,天神門弟子尹雲因開罪月神宮宮主,被禁閉枯坐閉關半年。
如此消息一經傳來,可不是瞬息之間名動億萬裏冥元大陸?天神門是何方神聖?那可是中天大陸最頂級的九品仙宗,即便是冥元仙府,在天神門眼裏也不過過往雲煙,眼下竟會對一個小小的四品仙宗禮讓退步,隻是月神宮名聲愈盛,月神宮內景象卻愈發冷落蕭瑟。
一片枯黃樹葉突然被陣風吹落,打著旋兒在空中搖搖晃晃,好似喝醉的蝶兒,翩翩然落在玉石桌麵。
一名黃裙少女憤憤然走進靜心亭,看著滿園衰敗景象,無奈歎了口氣,憤懣道:“清兒師姐,你們這都是為了什麼?咱們女子入情最是深,可那些男人卻沒一個好東西,盡是負心人。”
黃裙少女好似越來越氣,最後竟是指著自己師姐,頗有幾分長輩教訓晚輩的神色,“你這樣,宮主更是這樣,還有咱們月神宮先主,當初更是為了一個男人甘願放棄天道,枯坐千年白首。”
清瘦近乎虛弱的女子望向滿園敗落景象,女子微微歎息,斂起神色哀傷,向黃裙少女搖了搖頭,微笑道:“你不會懂的。”
說著,女子神色悠然神往,好似看到了許久以前的往昔歲月。
黃裙女子冷哼一聲,“我是不懂,當初那個叫王九重的家夥,騙了咱們宮主的心,這都幾萬年過去了,連個人影都沒見著,如今讓一個小白臉弟子過來算幾個意思?你不看看咱們宗門那些師姐,一個個都跟花癡似得,這也就算了,宮主就聽了幾句話,就跟變了個人似得,這算什麼事?”
紅裙女子神情恍惚,歎息道:“死生契闊,與子成悅,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忽然她展顏一笑,黃群女子刹那失神,少女從未見過這麼美麗的師姐,比以往漂亮了一百倍,隻聽紅裙女子說道:“入情至情,哪怕不能相伴,能為一人白首,也不枉此生,至少我沈清是,宮主是,先主也是!”
黃裙少女臉頰極其不自然的擠在一起,憤然道:“你們沒救了。”
紅裙女子雙指拈起桌上落葉,有一種秋日的清涼,抬頭向遠處看去。
黃裙女子終於帶著一抹關心,輕聲道:“清兒師姐,要不你還是回去吧,如今你這身子骨,不說比我們,就是比起凡俗女子也柔弱的很。”
紅裙女子遙遙望向遠方,蒼白臉頰竟是升起一抹紅暈,搖頭道:“我想再等等,再看會,我能感覺到,他總會來的,他正在來的路上。”
黃裙少女心神黯然,慢慢打出幾道法決,幫師姐將空中的蕭瑟冷氣擋在身外,咬牙道:“我這輩子都不要遇到那種負心人,不然一定拿劍砍死他。”
紅裙女子打趣道:“到時候看你舍得下手。”
黃裙女子歎了口氣,“宮主說咱們月神宮的女弟子,都有祖師冥冥糾扯下的因緣,不能入情,永遠都與大道無緣……”
似乎一時間將所有顧忌都拋諸腦後,黃裙女子滿是不悅道:“你說祖師當年一人為情所累,幹嘛傳承下來的道法也要給門下弟子套上羈絆?太過分了不是?”
紅裙女子條望向遠方,鬆開手中枯黃樹葉,再次搖搖灑灑落下,微笑道:“你竟敢如此評說祖師,小心被別人聽見。”
黃裙女子撇了撇嘴。
楚凡眺望遠方雲海翻騰,嘴角終於升起了一抹笑意,腦海再度重新浮現出那張霸道俊秀的俏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