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道乾眼看劍修然七竅流血,身形已是搖搖欲墜,心底升起一抹厲然,區區八卦幻劫境,竟也想憑自己一己之力,強行掠奪洞天天道之力,誅殺他們十七名九宮幻劫境強者?簡直是癡人說夢。
先不說他鍾道乾身為天神門副門主,本身便不弱於任何十絕幻劫境修士,眼下更是有袁馨鳳、慕歸雲、王衝等九宮幻劫境巔峰強者在,便是他鍾道乾親自出手,怕是也無異於以卵擊石。
罡風呼嘯,那半截秋水般的尖刀有紫電縈繞,電走龍蛇,劈啪炸響。
“既已決定做我天神門走狗,你劍修然就該知道本分,劍修然,今日過後,我定要將你抽魂煉魄,讓你煎熬萬年而魂飛魄散!”
紫電狂雷,鍾道乾猖狂大笑,另外十數名九宮幻劫境強者卻早已臉色煞白,想要發怒卻被洞天之威死死壓製,有兩名修為最是不濟者,已開始七竅流血。
按照道理,天神府同逍遙劍宗、九元道宗等十數九品仙宗,早已定下血誓,九冥仙碑由各大宗門聯合掌控,汲取冥元氣運,可九冥仙碑隻有一枚,他天神門身為神族後裔,本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你人族算個什麼東西?
神族,最近天道!萬界天下,本該唯我獨尊,既是獨尊,仙界氣運自是在我天神門掌控之下,你們這群下等螻蟻,有什麼資格同我神族一脈爭鋒?即便沒有劍修然這番意外,事後他鍾道乾也要算計如何誅殺各大宗門強者,雖說劍修然窩裏反讓鍾道乾有些措手不及,可也並非全然沒有防備,至少比起各大宗門這群老東西要安全許多。
項成看見劍修然身形已是搖搖欲墜,雙目升起的決然死意,暗自歎息一聲,事態發展到眼下境地,雖說並未出現偏差,可他卻知道,劍修然這次是真的難逃一死了,正如他曾經所言,三千年前劍心,人雖在,心已死!
同董明相視一眼,暗地裏點了下頭,便見兩人眉心各有一抹殷虹溢出,同九霄之上秋水寒芒遙遙相對,恍若兩團彼岸之花,緩緩升空。
感受到天地間驟然天威浩蕩的洞天壓迫,鍾道乾吃了一驚,原本還猶有幾分冷笑目光,陡然急劇收縮。
眾人便見本已搖搖欲墜的劍眉男子,竟是掙紮著抬起頭,嘴角是一抹獰厲極致的嘶啞慘笑,“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等既是助紂為孽,甘願做那神族走狗,今日劍心便替天行道,也算了解三千年前恩怨仇恨。”
刹那,劍修然閉上雙眼。
隻見他七竅已無血可流,眉心更似皸裂泥土,劈啪炸開,可他卻神情自若,放下雙手,幹枯臉上帶著一絲愜然笑意,似乎就要安穩睡去。
以他為圓心,九天之上,秋水刀刃已消失不見。
砰然炸響,九天,有一道方圓萬丈紫雷驟然出現!
紫雷如龍蛇起舞,與虛空隱爍的洞天脈絡遙遙相應,幾乎眨眼之際,轟然砸落大地!
火雲域外,數千裏平原,以那十七人為圓心,如天地崩塌,恐怖的衝擊向四周蔓延,所過之處,寸土不剩。
紫電雷芒激射逸散,凜冽殺機天地縱橫,紫雷所覆蓋之處,虛空出現一道道扭曲的碎痕,劍修然更是如屹立激流之中一塊砥柱之石,寸寸消散。
並未與項成先前設想,留下一抹神魂,卻選擇坦然赴死,魂飛魄散!
心已死,燈已滅!
百裏之外,隱匿於虛空的魏清,手持涅生木,默然無語,隻覺口幹舌燥,苦澀晦滯。
他親眼看著那道方圓萬丈的九天雷龍,從九天咆哮,俯衝而下。
觸碰之下,萬物涅滅,而那道並不魁梧的偉岸身影,並未溢出一縷神魂,讓自己相救,而是如屹立不倒的豐碑,在紫電雷芒下慢慢消散殆盡。
眼前一幕,饒是早已心有準備的魏清,八卦幻劫境強者,也覺得心境難以平息。
原本持看戲態度的少女,站在折疊虛空,不覺間有水霧在眼眸彌漫,一副泫然欲泣神色。
墨玉故作渾然不在意模樣,抬手掏了掏耳朵,卻還是歎了口氣,“老大當年就沒少跟我嘀咕過,人固有一死,有輕於鴻毛,有重於泰山,那叫劍心的家夥雖然魂飛魄散,但也算死得其所了吧,值了。嗯,不過話說回來,泰山是什麼東西?真有這麼重不成?”
少女可憐楚楚,看劍心坦然赴死,可教一個揪心,再轉頭望見墨玉不以為意模樣,恨不得一拳頭將這個沒心沒肺的家夥錘死,墨玉見狀趕忙擺手,沒好氣說道:“喂喂喂,我的大小姐,你可得講道理啊,人家自己要尋死的,管我什麼事情?再說了,我墨玉又不是什麼救世主,浩瀚萬界每日比這可憐死去的人多了去了,我便是想管,管得著麼,實在不行,你回去找北辰老頭的麻煩,不出意外,這都是那老東西的手筆,跟我沒半顆銅板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