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世界內,楚凡緊張的看著懸浮於思嫻頭頂的玉環,玉環如一片月華灑下,清涼而帶著一股讓人心神靜謐的道韻氣息,在清韻的光暈滋潤下,思嫻原本毫無生氣的體魄如逢春發新芽,蒼白的臉頰上也漸漸浮現出一抹紅潤,一種生命本源更是逐漸凝實。
短短半柱香時間,思嫻感覺到自己好像昏沉的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在夢境中,似乎她一直在追尋等待著什麼東西,不知道經曆了多久,她終於感受到了那等待的東西出現在了身邊,她的臉色愈加紅潤起來,意識也逐漸清晰,雖然還在沉睡中,卻已經明顯有了濃鬱的生機。
就像曙光乍破黎明,天際有一抹亮光刺破了黑暗,她微閉雙眸緩緩睜眼,透過朦朧水霧,看見楚凡出現在她麵前。
思嫻恍惚間以為自己沉浸在夢中,她紅了眼睛,想要艱難抬手,去撫摸楚凡的臉,可她的手隻是抬到了半空,便如觸電般縮回。她怕這真的隻是一個夢境,怕自己觸碰的將會是一場鏡花水月,即便是這般靜靜的看著,都會變成奢望。
“小凡哥哥,是你嗎?我早知道,你會來看我的,我一直在等你……”思嫻伸出手在半空,雖然嘴上這樣說著,可卻掩蓋不住內心深處的悲傷,盡管她以為這是夢境,卻更清楚自己的處境,她在斬情的最後一刻,選擇涅化了自己的本源根邸,選擇斬掉了自己的傳承大道,哪怕最後她還剩下一縷神念,讓她得以化為豐碑屹立於寒池眺望,可她明白,自己怕是再也無法見到他了。
楚凡看著思嫻眼中的哀傷,心神微微一顫,他抬起手,將她臉頰淚痕輕輕拭去,慢慢拂過她的發鬢,將她抱在懷裏,“對不起,對不起思嫻,我來晚了…我來晚了……”
思嫻身體陡然僵住,她怔怔看著眼前那清晰的麵孔,許久,終於明白過來,她不是在夢境,眼前的小凡哥哥是真的,是真的來了,她緊咬嘴唇,眼睛中水霧迷蒙,好像億萬年的委屈思念,在這一瞬爆發,若洪水決堤,她顫聲叫了一句,“小凡哥哥……”
“小凡哥哥,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嗎?”哪怕她已經明白過來,真的是小凡哥哥來找自己了,可她依然不敢相信這是事實,她甚至忘記了自己如何恢複了神魂根基,隻是鼓起勇氣,抬手輕輕撫摸著楚凡的臉頰,那日思夜想,出現在自己腦海無數次的麵孔,澎湃的心情讓她忍不住嗚咽,一瞬淚眼朦朧喃喃自語。
“嗚……”
思嫻無法遏製內心的歡喜和激動,她緊緊的抱著楚凡,好像害怕他會再從自己身邊消失一樣。
楚凡緊擁懷裏不斷嗚咽抽泣的少女,“思嫻,我這就帶你回去,我們一起回家,以後再也不會有事了……”
“嗯!”
良久之後,她才漸漸平息下來,從楚凡懷裏坐起,俏臉嬌羞通紅,這才想起來自己如何恢複了根基,趕忙詢問楚凡如何將自己帶出來了,又沒有被冰雪殿為難。
聽到楚凡說到是嶽欣殿主親自送給楚凡玉環,讓她才得以清醒,她才暗自鬆了口氣,再次輕輕依偎在楚凡肩頭,訴說自己當初離開村落的過往……
盡管她說的很是輕鬆,可楚凡卻知道,一個從未離開親人的少女,獨自一人進入九品仙宗,將要麵臨的怎樣的忐忑境況,楚凡更清楚,在思嫻選擇斬道的那一瞬,她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楚凡心裏就好似打翻的醋瓶,百味陳雜,卻隻能聽她毫無怨言慢慢向自己訴說著這些年的點滴,說著她早就知道能等來這麼一天,所以也就不覺得累了,她很幸福。
時間慢慢流逝,先是思嫻慢慢向楚凡說一些自己在冰雪殿的往事,後來心境漸漸平和,便看著楚凡,說想要聽楚凡說一下這一路走來的故事,就當是陪著楚凡一起走過了千山萬水。
當楚凡才說初入仙道閣時,思嫻聽到北辰老頭竟跟小凡哥哥設下如此彌天大局,便跟著憤憤不平,當言語間提及古曉染時,思嫻便忍不住狠狠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俏臉憤憤不平,楚凡更是尷尬愧疚,當說到北疆域同沈家的心悸爭鬥時,她卻不由的提起了一顆心,當說到薔薇為了保護自己喋血身隕時,她頓時紅了雙眼,忍不住嗚咽抽泣……
風雪茫茫無邊際,山水再有重逢時。
聽說他們現在正在楚凡的乾坤世界,還聽到外麵有十數裏的靈園,思嫻忍不住驚訝驚喜。
思嫻拉著楚凡,剛剛走出碧綠小竹屋,楚凡便聽見一陣輕快腳步傳來,隨即就發現一個身穿青裙的少女正懷抱一頭通體雪白的小狼在匆匆跑來,還有很遠距離,便驚喜笑道,“思嫻姐姐!?”
思嫻先是一怔,看見那如同一隻黃鸝般灑脫的妙曼少女,突然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自己,當時在藥王村,她也是有著這般的活潑吧。